新生代女作家文学小说“个人化写作”论
这是一篇文学论文,本文选取了六位备受学界关注的新生代女作家,林白、陈染、徐坤、海男、卫慧、棉棉,通过她们的小说创作,从 1990 年代、新世纪两大时间段来考察个人化写作;概况,揭示新世纪个人化写作;的新变,并从整体视域评估其写作价值。笔者在文本细读基础上,运用精神分析等相关理论,在对比对照中以期对新生代女作家小说个人化写作;有更全面深刻的分析。
第一章 1990 年代个人化写作;再阐释
第一节 聚焦女性自我的个人化写作;
早在 1990 年代初,新生代女作家林白、陈染小说创作便显现出个人化;文本特征扎根于亲身经验进行创作。这在某种程度上言传了一个不争的事实个人化写作行为与命名并非同步,早在命名之前,写作行为便已经存在了。这种写作行为虽在 1990 年代之初便已经存在,真正受到关注却是在 1990 年代中期,这是众多合力所为的结果。全球化进程加快,中国市场经济大踏步发展,世界妇女大会召开,国外女性文学理论渐入等,都起了推动性作用,但最关键的还是女作家小说文本所显现出的个人化;特质聚焦女性自我,这种特质主要表现为以下三个层面。
首先,回避主流,采用女性叙述。于聚焦女性私人经验写作的作家来说,集体主流多指涉六七十年代为群体所主导的政治暴动,作家对它采取回避的姿态。她们拒绝对时代暴动下政治运动做直接批判,而是把它作为小说片段背景,纳入少女成长史,在轻描淡写叙述中,一带而过。在小说人物设置层面,她们把主要女性人物置于边缘处、独自一人自闭的房间中,令她们沉浸在乌托邦的自我幻想中,以此实现对集体主流、大众群体的反抗。如《私生命活》中时代政治与男性的命运息息相关。倪拗拗的父亲在那场政治运动的浩劫中,被打成右派分子,从此性情大变,越发古怪、偏执。T 老师在那场政治运动的裹挟中,上山下山成为知青。女孩伊秋的父亲曾经是一位小学校长,在那场政治运动中,被红卫兵逼迫跟死人睡在一起,其抑郁懦弱的本性终于爆发,最终自杀。男性悲惨的命运是由时代政治所决定,陈染在小说中并没有直接批判时代政治暴动,而是以更隐秘、委婉的方式揭露出集体暴动的荒诞性。倪拗拗悲剧般的生命,究竟谁是背后真凶?许多研究者在文本解读中纷纷把它归结为父系;,殊不知在冰冷的父系背后,还有着更强大的主导力量时代主流政治,这才是女性倪拗拗悲剧命运幕后的真凶。正是这一场场的时代暴动改变了男性的性格,加剧了男女间冲突《羽蛇》中女孩金乌的母亲沈梦棠,在那场特殊的审干运动中被定为特嫌;,其养父母罗冰,对党如此忠诚的老两口,也没能逃出那场运动的缺席审判;,与叛徒;沈梦棠暧昧的关系断送了他们。徐小斌把这种集体主流政治的暴动编织在羽蛇整个家族女性的命运史中,从她们悲惨的生存境况透视政治的暴力与荒诞。《独自一人的战争》中,多米也亲身经历了那场政治运动的浩劫大跃进、上山下乡运动、恢复高考。林白把这种荒诞的集体政治暴动置于女性多米的成长史中,一定程度消解了时代的政治性,避免了对其做直接价值评判。女作家笔下的女性人物存在共性,倪拗拗、多米、禾寡妇、羽蛇、征丽,她们都有着偏执、自闭的性格,自觉远离群体、男性,坚守在边缘处一间自己的房间中,它一方面实现了作家对主流的规避,另一方面有助于小说女性叙述的实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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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干预现实的个人化写作;
干预现实的个人化写作;在 1990 年代初便已存在,它远离时代热潮;,在边缘处独立思考,用批判的眼光直指所有以中心优势自居的集体主流。它为个人化写作;注入了批判怀疑精神的新鲜血液,新生代女作家徐坤一直在践行着干预现实的个人化写作;理念。新生代女作家对集体主流基本上有着较为一致的态度:批判、否定,但在具体写作构建中,却呈现出很大不同。对于干预现实的新生代女作家来说,个人化写作;体现为对集体主流多层含义的批判上。1980 年代的文学中心神话,躲在崇高中俯视芸芸众生、好以精英自居的知识分子,热闹的诗文群体流派,总是以主体自我标榜的农民等,凡事变相以群体姿态对个体进行挤压,都值得怀疑,理应接受审判。作家在小说中对这些无物之阵的集体主流之变体给以痛击。
徐坤干预现实的个人化写作;批判最多地是男性知识分子他们有着高学历,经常以精英自居,他们有诗人、戏剧评论专家,有博士、硕士,导演等。在具体批判中,作家经常采用男性全知全能的叙述视角,《白话》以知识青年苏凡的视角来讲述冀中农村几位知识青年的故事,《鸟粪》以罗丹的雕塑思想者为叙述视点,比起女性感性化叙述,男性化叙述呈现出更轻松的姿态。为了直抵批判的核心,作家通常把人物放置在对立的环境中做分层性拆解式处理,在对立中一点点撕下其伪装,还原到本初的模样。《白话》中到冀中农村锻炼的城市知识青年,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与工农兵结合不深的问题,讨论的结果是语言层面存在问题,大家主张弃书面语,用白话语。究竟什么是白话语?众口不一,
俗语但语歇后语口头语我全会,赵本山也得甘拜下风。只不过这十几年憋在学校里毅有个尽情渲泄的语境氛围。我随时都能返朴归真。;
没问题,没问题。就凭我的智商,哪么多次考试都挺过来了,再高的学位也敢拿到手,自话嘛,小事一桩。给我们几天时间复习复习,突击一下。;
十年动乱时没事干,也净跟街上的孩子们野来着。再粗的话也听过,就是有时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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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世纪个人化写作;新变
第一节 女性自我与现实的融合
聚焦女性自我的写作具有双重意味,它既是作家对自我经验的迷恋,也是小说中女性人物对自我身体的孤芳自赏,沉浸在虚无缥缈的阴柔之美中。这种女性的自我审视带有排他性,它拒绝现实、男性、集体等。干预现实,批判集体主流之变体的写作一定程度弥补了个人化写作;现实性不足,它敢于直接触碰集体主流政治,批判、解构现实。新世纪语境中,深处写作困境的两种个人化写作;,似乎意识到自身写作的症结及对方的写作优势,不再单向度聚焦女性自我或者干预现实,而是尝试着在原有写作基础上做出改进,把二者融为一体,实现女性叙述与干预现实的平衡,企图以此走出困境,但这一过程并不是一蹴而就地,而是缓慢进行。2000 年林白率先发表了长篇小说《玻璃虫》,小说以林蛛蛛的回忆视角,讲述她于 1985 年 12 月到 1990 年 3 月在广西电影制厂的经历,这是一部接近于作家回忆录的作品,极度贴合作家亲身经历,小说呈现出自传化特征,以自传体式的纪实风格来表现女性的自我意识,表现在男性的目光和话语谱系中女性无根的漂流现实和不断错位的倔强选择。;相比于 1990 年代,林白对男性、现实的态度不再决绝、封闭,显现出略微轻松的叙述姿态,《玻璃虫》的伊始,便展现出一个单身女性与五十个武打男性同居一套房的场景,他们是东北男人,个个光着膀子,半裸着上身,尤其是在南宁的夏天,林蛛蛛;便在其中穿行。作家在《玻璃玻璃我爱你》中谈及当时的写作现实,写什么不重要,怎样写也不重要,是否深刻不重要,是否富有道德感也不重要,关键是它能否激扬你的生命,使你微笑、乐生、心怀感恩;。作家文本虽现实感增强,但如此写作语调依旧没有溢出 1990 年代中期小说《独自一人的战争》的写作框架自传性;、回忆的视角;、第三人称叙述;等,小说依旧是聚焦女性私人经验的写作模式。2000年徐坤发表了短篇小说《北京夜未眠》,讲述了网络虚拟世界中暧昧的恋人,现实生活中竟然是同一单位互相敌对的两个男人。小说在前半部分不断营造暧昧、幸福的网络空间,突出人物王独宝、旖旎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的爱恋。随着暧昧炽热化,见面便成为必然。当王独宝真正出现在旖旎;所在的城市上海;时,却发现旖旎消失了。又一阵时间之后,旖旎突然上线,小哥哥、小哥哥地叫着王独宝,表述自己的相思之情,看似这段网络恋情又有了新的转机。小说结尾笔锋一转,一次偶然,王独宝在单位竟然发现敌对的广东佬;电脑上赫然映着旖旎;两个大字,原来网络中暧昧的对象不是别人,竟是同在一个单位工作的男子广东人;。徐坤以夸张、戏谑的方式批判了网络世界的虚拟性。这种批判的视域中依旧没有女性的性别角色。总之,新世纪初,林白、陈染的文本实践还不彻底。.........................
第二节 走向底层民间
新世纪初,无论是聚焦女性自我经验的个人化写作;,还是干预现实、批判集体主流种种变体的个人化写作;,都存在着一个共通的写作问题:主体对象生命力太过孱弱与苍白,造成文本的黏连、滞重、写作模式化。两种个人化写作;都在召唤一种健康有力的生命。林白在底层民间发现了这种自由的生命力。中国的民间,一代代人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的变化都不是很大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反倒能够保存我们面对灾难、面对苦难,面对自然变化时的一些本能反应。这在民间能够找到。然而,本能是人性最裸露的,跟世界的冲突是最直接的。知识分子被文明、被道德教化、被政治力量层层阉割,而处于农村的,或者城市最底层的,本能是最粗野、不遮盖的,同时也是活力所在。林白在跨越阶层、俯贴底层民间的过程中,把写作空间、主体由城市、女性知识分子置换为底层农村、底层妇女,在不断地文本实践中,逐渐开辟出个人化写作;的新方向,实现个人化写作;的突围。
事实上新世纪之初,徐坤也曾在小说文本缝隙中展露出对健康生命力的召唤。2002 年徐坤发表了短篇小说《爱之路》,小说中知识女性赵理惠离异后经历了两次半死不活的恋爱,最终都为男性所骗。对婚姻不抱希望的她,在一次次偶然修车过程认识了修车师傅大眼瞪;杜仲义,在等待的过程中,她逐渐发现修车厂鲜活的生命力,这里有粘人的小黄狗,有淡蓝眼珠,头顶黑冠的鸽子夫妻,有巨型鱼缸中不断游走青面獠牙的鲨鱼;,她不禁感叹充斥着钢铁机油味的修车厂竟然有如此生动的嬉戏之图。这是赵理惠偶然间跨越阶层发现了的勃勃生机的生活景象。大眼瞪师傅质朴、真切的生命现实在某种层面也是对知识分子孱弱生命现实的一种补充。文中闪耀着作家跨越阶层有所发现的喜悦,但具体表述中,作家依旧操持着知识分子的叙述姿态,以一个局外人的眼观去审视、打量,并未对跨越阶层所发现的生活给予深挖,这在某种程度上限制了小说的表述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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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个人化写作;价值评估 .................. 36
第一节 女性身体与自我认同...................... 36
第二节 女性生存之痛.......................... 40
第三节 走向底层与市场后的价值难局 .................... 43
第三章 个人化写作;价值评估
第一节 女性身体与自我认同
从 1990 年代至新世纪,新生代女作家小说个人化写作;经历的两次重要突围都与女性身体关于从发现女性身体,以身体挑战道德禁忌到彻底挣脱文明道德的束缚,女性回归本能。可见,女性身体;在个人化写作;中有着重要的作用,其是新生代女作家小说个人化写作;的核心与关键,女性身份的言传,女性性别意识、反叛意识的展现等都是通过其书写完成的,这也是作家及小说中女性实现自我认同的一种方式,它为当下女性写作提供了一种价值范式。
发现女性身体。早在新生代女作家之前,便有一系列女作家进行着女性身体的书写,但女性身体要么被等置为一种器官,乳房、肥臀、性器官等,要么被小说更大的主题所遮盖,要么沦为作家叙写抽象情欲的佐料,女性身体在欲望的叙述下,始终处于朦胧、含混的现实。王安忆小说三恋;,试图以男女畸形欲望关系来解禁女性身体。《荒山之恋》讲述了一对已婚男女,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家庭与生命故事。在时空的某一点上,他们相遇、相识,无法相遇而不爱,也无法使这种相遇变换到两人婚前,最终触碰了道德的禁区,发生了婚外情。这种私情是欲望的宣泄,更是肉体与灵魂的共振。但这种私情不为世俗道德所接纳,男女二人最终在荒山中殉情。《小城之恋》中青年男女在练舞蹈过程中相恋,他们在性爱中放纵自己,女子偶然怀孕并生下了孩子,在母性的身份中实现了自我救赎,男子最终在性的放纵中走向了自私自利。........................
结语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