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反垄断相关市场界定方法研究

第 1 章 绪论1.1 研究背景与意义互联网产业已经成为我国市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引发且颠覆了很多传统商业模式。与此同时互联网产业内的竞争日趋激烈，伴随着其高速发展出现了竞争状况的失序，行业内一些企业已成为事实上的垄断者。2021 年 10 月 16 日被称为中国互联网反垄断第一案;的互联网产业反垄断經典案例奇虎 360 公司诉腾讯公司一案结案。这一案例引发了学术界和司法实践界对其中一个焦点问题的广泛探讨互联网产业的相关市场界定问题，即互联网产业反垄断中界定竞争者相互竞争的市场范围问题研究。虽然相关市场界定不是反垄断法的一项基本制度，但是不可否认相关市场界定已成为反垄断法执行中不可或缺的一步。在审查滥用市场支配地位、涉及合谋行为、并购审查等案件中，相关市场界定的大小决定了涉案企业的竞争范围，影响反垄断案件的评估结果，所以合理界定相关市场对反垄断法的执行至关重要。 我国反垄断法自 2008 年 8 月 1 日起实施，反垄断效果在很多领域已经有所显现，积累了宝贵的理论和实践经验，但在面对互联网产业这一新经济领域时却稍显不足。2009 年 5 月国务院颁布了帮助我国反垄断法实施的《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对于相关市场界定的指南》，其中对相关市场含义的解释包含了三个方面：一是经营者进行竞争的产品的范围即相关产品市场，二是经营者进行竞争的地域范围即相关地域市场，三是当产品的知识产权保护期限、生产与使用周期或季节性及流行性等因素成为产品竞争的必须考虑因素时，还需考虑相关时间市场。但是这一指南仅仅提供了相关市场界定一些原则性指导，并未对具体的实施方法做出明确指示，这对于在司法实践与理论界仍存在争论的互联网双边市场中的相关市场界定无疑更加重了其实施的不确定性。合理界定相关市场具有重要意义，一方面界定相关市场是反垄断规制的基本前提，它界定了竞争主体参与竞争的范围；其次，以此界定为基础，参与竞争的竞争主体的市场份额、市场支配地位的认定等各项工作才能展开。........1.2 国内外文献综述相关市场的司法实践先于理论的深度发展。自 1948 年，著名的美国最高法院诉美国哥伦比亚钢铁公司一案中首次使用相关市场概念，随即这一概念在反垄断案件中广泛使用。随着产业组织理论对反垄断领域理论和实践的影响，作为竞争分析逻辑起点的相关市场界定逐渐成为垄断行为认定和反垄断执法活动的基石。李虹（2001）认为相关市场界定是在一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相互施加竞争约束的同类产品或密切替代品。曹虹（2007）、于立（2021）认为相关市场界定不可能预先完成，而是在具体的案件中进行的。目前大家一致认可的相关市场概念是，1984年美国《兼并指南》中的定义：一个市场是指一个产品或一组产品，以及生产或销售这组产品的一个地域范围。1;。 近年随着互联网的发展，互联网产业反垄断领域逐渐受到关注，对相关市场界定在互联网产业反垄断案件分析进程中所起的作用则存在不同看法。目前大部分学者对于互联网产业反垄断法实施中相关市场界定的重要性持肯定态度，仍然认为这是反垄断法在这一领域实施的重点。ATZ CARL SHAPIRO（2003）认为相关市场界定对兼并企业的市场份额、产业集中度均有较大影响，因此在兼并诉讼中相关市场界定起着十分重要的作用，同时相关市场界定也可以反映政府对相关产业的规制态度。唐绍均（2008）认为在以信息技术开发和应用为主要特征的信息经济、互联网经济等新经济产业是反垄断政策较关注的领域，对于新经济企业市场优势地位的确定、合并控制中评价企业市场力量集中度的重要前提就是相关市场界定。Evans Noel（2008）认为在随后的几年中反垄断分析将会朝着多边平台方向发展。吴宏伟（2021）充分肯定了互联网产业相关市场界定的重要程度，认为界定相关市场是反垄断法的一项十分重要的制度，在分析竞争行为是否阻碍正当竞争、是否构成效率损失、是否构成反垄断违法时都会涉及对竞争领域的划分，对市场范围的不同处理结果很大程度上影响整个反垄断案件的处理结果，所以界定相关市场是竞争法适用于互联网产业反垄断领域的前提和基础。黄坤（2021）总结了奇虎诉腾讯一案中最高人民法院审理此案的 22 个焦点问题，其中9 个是对于相关市场界定的，并认为更准确界定此案的相关市场会影响此后中国互联网反垄断审查的基调。..........第 2 章 基本概念及理论概述本章的主要任务有三项：一是对整个论文研究的相关概念范围进行界定。二是对互联网产业的特性进行理论分析。三是对双边市场的基本性质进行理论分析。为后续构建针对互联网双边市场的相关市场界定方法奠定基础。2.1 相关概念范围界定相关市场这一概念来源于美国的司法实践，产业组织理论的发展使得相关市场与经济学理论紧密结合。相关市场理论先后受到了追求公平的哈佛学派、效率至上的芝加哥学派，以及 20 世纪 80 年代中期后芝加哥学派的深刻影响。期间无论是学术研究还是司法实践，都赋予了相关市场这一概念丰富的含义，从而基于其一般意义产生了不同维度的概念含义，包括相关产品市场、相关地域市场和相关时间市场。 本文只涉及对相关产品市场的分析，其概念含义是指相互施加竞争约束（Competitive Constraint）的、包括同类产品或其密切替代品的产品集合，是具有竞争关系的一系列产品束。这一概念含义的核心思想是强调产品之间竞争约束的存在。相关产品市场的外延是指，在每一个具体的反垄断分析案件中，界定出的存在竞争关系的、企业可以行使市场势力的最小的产品集合，这是经过分析后界定的一个结果。界定相关产品市场目的就是在一个较为宽泛的水平，为反垄断司法实践提供一个有限的、可进行分析及操作的逻辑起点（下文中的相关市场均指的是相关产品市场）。........2.2 互联网产业的经济特性互联网产业的快速发展得益于自身具有不同于传统经济的特点，正是这些特点使传统的相关市场界定方法难以适用。在上一节通过产业价值链定义的互联网产业内，上下游处于不同位置的厂商具有不同的经济特性。上游一些厂商（如 IAP、ISP 等）具有典型的自然垄断产业的经济特性1，如沉淀成本、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等。除此之外，下游的厂商（ICP），即本文中的互联网双边市场，还有以下几方面经济特性需要说明。网络外部性包含了直接网络外部性和间接网络外部性。2一方面，同一个网络的用户数量增加可以提高每一个用户的消费价值，这是直接网络外部性。如同一个网络软件或服务的使用者增多，使得该软件或服务的价值相应增大，这一使用群体的净效应也增大，但是加入的使用者却不需要为使用产品或服务价值的增加而另外支付费用。 另一方面，如果网络外部性发生在两个市场之间，在其中一个市场中消费者的效用，随着另外一个市场的消费者的需求而变化，这是间接网络外部性。比如，购买计算机硬件的消费者增加，导致需在硬件上运行软件的消费者的需求增加，从而引起软件市场上软件产品种类、功能的多样化，这一效应增加了软件市场的消费者的效用。间接网络效应的实质是两个市场之间的溢出反馈效应，这一效应关心的是双边市场中两边用户不同需求之间的相互影响，导致了双边市场两边的需求相互关联。所以典型的双边市场对于互联网产业也是一个十分重要的特征3。这是一个普遍存在的现象，又是一些厂商存在的原因。 ...........第 3 章 传统界定方法的理论缺陷 ...... 213.1 传统界定方法的形成及基本原理 ............ 213.2 传统界定方法困境 ......... 233.3 传统界定方法缺陷的原因分析 ....... 25第 4 章 互联网双边市场相关市场界定方法改进 ......... 294.1 现有方法比较分析 ......... 294.2 扩展的临界损失分析法构建 ........... 324.2.1 具体类型划分 ....... 324.2.2 具体类型临界损失分析 ......... 334.2.3 实施步骤确立 ....... 374.3 结果分析 ....... 40第 5 章 互联网案例实证分析 ..... 425.1 案例概述及相关市场界定分歧 ....... 425.2 案例实证分析 ........ 45第 5 章 互联网案例实证分析本章主要通过考察互联网产业反垄断經典案例奇虎 360 公司诉腾讯公司一案的关键点，即如何确定本案的相关产品市场进行分析。通过将前述的相关市场界定工具进行实证分析，以确定本案的相关产品市场，并通过这一分析过程对前述方法的应用性进行验证。5.1 案例概述及相关市场界定分歧为了保证案例选取的典型性，需要同时满足以下原则： 第一，案例涉及的内容是否在本文研究范围之内。这一原则的含义包含两方面，一是指要选取的案例应该是处于反垄断领域，包括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合谋和兼并等案件在内的相关市场界定问题。二是指涉案主体应属于互联网双边市场这一概念范围。 第二，界定相关市场环节是否在整个反垄断诉讼案件中起关键作用。这一原则是指，在各个反垄断案件的审查环节中，界定相关市场这一环节对其他环节具有较大影响，甚至起到决定作用。 第三，相关各方是否对相关市场界定结果产生较大分歧。这一原则是指，在选取的具体案例中，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各方认定的相关市场具有较大差别，从而对反垄断审查进展造成影响。 基于以上三个原则，本文选取奇虎 360 诉腾讯公司一案作为案例进行研究。一是此案例中涉案对象是互联网双边市场产品，可以使用前文的研究结果。二是本案中相关市场界定对后续的竞争效应评估起关键作用。三是案件中各方及学者对相关市场的界定分歧较大。

.........结论在世界各国各种反垄断案件中，相关市场界定都是理论研究工作者和反垄断执法机构争论的焦点。面对我国大力倡导发展互联网产业，以及现阶段互联网行业存在激烈竞争这些现实背景之下，互联网产业的反垄断领域研究就显得比较重要，其中对相关市场界定的研究不可获缺。在相关市场界定研究的发展沿革中产生了各种各样的界定方法，其中 SSNIP 测试分析框架广泛应用于各国。但是在面对互联网双边市场这一新兴经济领域之中，现有的研究并不能满足现实的需求。 本文主要完成了以下几项内容：一是梳理了现有界定相关市场的方法，着重说明了 SSNIP 测试法的概念、原理与执行方法。二是分析互联网产业的经济特性以及双边市场特性，在此基础上对各种 SSNIP 测试的执行方法进行比较，找出适宜进行改进的方法。三是构建了 SSNIP 测试经常使用的扩展的临界损失分析法，实质是基于一定的假设对原有的临界损失进行重新推导，找到适宜进行司法实践的分析公式。四是以奇虎 360 诉腾讯 QQ 一案作为典型案例，将以上构建的临界损失分析应用，对此案的相关市场界定问题进行分析。 本文提出改进的临界损失分析，具有四方面优点：第一，考虑了互联网双边市场两边的竞争限制以及间接网络效应，将间接网络效应内化在得到的临界损失分析公式之中。第二，在具体分析时采用了免费边与非免费边的形式，而且规避了在考虑免费边的相关市场界定情形下，使用传统 SSNIP 测试法时提升产品价格的困扰。第三，区分了不同的双边市场竞争形式，按照互联网双边市场的对称型、市场两边是否存在交易为标准进行分类研究，具有内在合理性。第四，在应用于具体的反垄断案例时，当需要界定的互联网行业整体数据交易获得时，采用行业的数据，当行业的数据不易获得，可以按照企业在行业中的地位赋予相应权重，寻找相应企业级的数据加权代入分析，在司法实践方面具有操作性。.........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