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伤心句子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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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伤心句子 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你说说
我们在这场人生的旅途中总是希望可以遇见自己想见的人,去爱自己喜欢的人。也希望那个人真正去爱自己,可是有时候,我们却会在相处的时候,发现对方也许不是真的爱我们。
感情是一件非常奇妙的东西,你以为自己很努力了,但其实你什么都没努力过。对方的一句“嗯,啊,哦”就彻底把你打回原形。
有时候你会遇见一个人,他会用心地爱你,用心地在乎你的感受,用心地重视你的感受,而有时候你会遇见一个人,会给你一些很不同的感受,让你觉得对方不是真心地爱你,不是用心地想要和你在一起。
一个男人,爱不爱你,感觉会告诉你。
01. “不爱你的男人,会给你不安的感觉”
当我们拥有一段踏实的爱情时,对方给你的感觉是舒服的。不会让你整天患得患失,更不会让你整天惶惶不安。糟糕的感情,只会让你提心吊胆,内心充斥着不安。
当你内心焦虑,只能说明这段感情是不适合你的。
当我们在相处过程中,两个人的爱意我们是可以感受得到的,他对你的爱和在意。不爱你的男人,会给你不安的感觉,爱你的男人,会给你舒服的感觉。
爱情里的安全感,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需要用心去感受。
02. “不爱你的男人,会给你失望的感觉”
作家张小娴说:“男人对女人的伤害,不一定是爱上了别人,而是他在她有所期待的时候,让她失望。”
如果有一天,你在感情里对那个人非常失望,那就是你不爱他的时候。心寒多了,失望攒久了,终究会有一天,变成心死和绝望。
承诺给得再多,没有去兑现都是徒劳。当希望一次次落空,爱一点一点被消磨殆尽,绝望和无助也就油然而生。
不爱你的男人,只会给你失望的感觉。不如趁早离开,而不是给自己一个失望的人生。
03. “不爱你的男人,会给你孤独的感觉”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比一个人的时候更孤独无助,那为什么不选择一个人呆着。
感情中,最怕的就是,两个人的日子,却过出了一个人的孤单。如果一个男人,总是冷落你,也不关心你,让你心里有种孤单的感觉,就说明他不在乎你,根本没拿你当回事。
当一个人总是敷衍冷漠地回复你的每一条消息,你不用为他找理由,什么太忙了,太累了,没时间,都是借口罢了。
再热的心,都经不起“冷落”两个字。与其继续流泪受伤,不如早点离开,让自己活得轻松自在。
和不爱你的男人在一起,除了转身离开,剩下的就只有痛不欲生。
如果你累了,不爱了,受伤了,不必勉强自己,放手你会过得更好。爱情,不是人生的全部,他也不是。
关于午餐的经典句子(每日好诗)
太和村农家午食
杨雪窗
风尘来小筑,幽处隔嚣氛。
攫壁仙人掌,当窗洱海云。
田氓问劳苦,坐客接殷勤。
持以家常菜,陶然意自醺。
大理下关镇太和村,地处下关至大理之间,在苍山佛顶峰麓,为大理坝子中苍山与洱海之间的咽喉要地。由龙尾关进入大理古城,必经此道,南诏故都太和城遗址即在此处。诗人来此周游,在农家吃午餐,清风徐来,山景环伺,乃诗情洋溢,作为此篇。
首联起,风尘仆仆,来到山中小宅,顿时忘记尘嚣,感受到幽静的氛围,已自怡然。颔联承,写在小筑中所见景物,墙壁被形如仙人掌的山峰抓在手中,眺望洱海,云雾缭绕,扑窗而入。颈联转到写人事,实写午饭时的情景,田氓殷勤,坐客问询,相互攀谈,其乐也融融。尾联结,上句切题,农家饭菜,皆家常之味,下句总说感受,以陶然醺然绾结。末与首联呼应,并更加深入,幽静是乍来之乐,陶然醺然是午餐之后的感受,由外在之景进入到内在之情。景之幽静,与人之温暖,有相反相成之妙。
特邀点评:江合友
诗人简介
杨 强,号雪窗,笔名帝乡子,唐社副社长,唐社、铭社社员。
专家简介
江合友,1978年生,江西景德镇人。大学教授。中国词学学会常务理事、中华诗教学会理事、石家庄诗词学会副会长。著有《白石簃词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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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容咳嗽厉害的句子(这六位底层工人的诗)
不瞒大家说,平常小野对诗的鉴赏可谓是八窍通了七窍——简直是一窍不通。品不出来的时候,会觉得写诗不就是一堆辞藻变着花样堆砌吗?有啥特别的?直到小野最近看了一部和诗有关的纪录片《我的诗篇》,不仅恍然大悟,还嚎啕大哭(倒也不是,但是真的很感人)。
纪录片讲述的是六位漂泊于城市和家乡的打工者——富士康工人许立志、流水线工人乌鸟鸟、羽绒服厂的填鸭毛工彝族小伙吉克阿优、煤矿工人老井、爆破工人陈年喜、服装厂女工邬霞,他们日夜穿梭在幽暗的矿井或枯燥的流水线上,过着毫无变化、不断重复的今天和明天,甚至,无数次和死神擦肩而过。
一、许立志
1、《流水线上的兵马俑》
沿线站着
夏丘
张子凤
肖朋
李孝定
唐秀猛
雷兰娇
许立志
朱正武
潘霞
苒雪梅
这些不分昼夜的打工者
穿戴好
静电衣
静电帽
静电鞋
静电手套
静电环
整装待发
静候军令
只一响铃功夫
悉数回到秦朝
2、《冲突》
他们都说
我是个话很少的孩子
对此我并不否认
实际上
我说与不说
都会跟这个社会
发生冲突
3、《一颗螺丝掉在地上》
一颗螺丝掉在地上
在这个加班的夜晚
垂直降落,轻轻一响
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就像在此之前
某个相同的夜晚
有个人掉在地上
4、《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我咽下一枚铁做的月亮
他们把它叫做螺丝
我咽下这工业的废水,失业的订单
那些低于机台的青春早早夭亡
我咽下奔波,咽下流离失所
咽下人行天桥,咽下长满水锈的生活
我再咽不下了
所有我曾经咽下的现在都从喉咙汹涌而出
在祖国的领土上铺成一首
耻辱的诗
5、《出租屋》
十平米左右的空间
局促,潮湿,终年不见天日
我在这里吃饭,睡觉,拉屎,思考
咳嗽,偏头痛,生老,病不死
昏黄的灯光下我一再发呆,傻笑
来回踱步,低声唱歌,阅读,写诗
每当我打开窗户或者柴门
我都像一位死者
把棺材盖,缓缓推开
6、《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我知道会有那么一天
那些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
会走进我的房间
收拾好我留下的残骸
清洗我淌满地板的发黑的血迹
把凌乱的桌椅摆好把发霉的垃圾倒掉
把阳台上的衣服收回来
那首没来得及写完的诗会有人帮我写完
那本没来得及读完的书会有人帮我读完
那支没来得及点亮的蜡烛会有人帮我点亮
最后是那抹长年没拉开的窗帘
帮我拉开,让阳光进来逗留一会儿
再拉上,然后用钉子死死钉住
整个过程井然有序,庄严肃穆
收拾完这一切
人们排队离开
再帮我把门悄悄带上
7、《我就那样站着入睡》
眼前的纸张微微发黄
我用钢笔在上面凿下深浅不一的黑
里面盛满打工的词汇
车间,流水线,机台,上岗证,加班,薪水……
我被它们治得服服贴贴
我不会呐喊,不会反抗
不会控诉,不会埋怨
只默默地承受着疲惫
驻足时光之初
我只盼望每月十号那张灰色的薪资单
赐我以迟到的安慰
为此我必须磨去棱角,磨去语言
拒绝旷工,拒绝病假,拒绝事假
拒绝迟到,拒绝早退
流水线旁我站立如铁,双手如飞
多少白天,多少黑夜
我就那样,站着入睡
8、《我弥留之际》
我想再看一眼大海
目睹我半生的泪水有多汪洋
我想再爬一爬高高的山头
试着把丢失的灵魂喊回来
我想在草原上躺着
翻阅妈妈给我的《诗经》
我还想摸一摸天空
碰一碰那抹轻轻的蓝
可是这些我都办不到了
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所有听说过我的人们啊
不必为我的离开感到惊讶
更不必叹息,或者悲伤
我来时很好,去时,也很好
9、《最后的墓地》
机台的鸣叫也打着瞌睡
密封的车间贮藏疾病的铁
薪资隐藏在窗帘后面
仿似年轻打工者深埋于心底的爱情没有时间开口
情感徒留灰尘
他们有着铁打的胃
盛满浓稠的硫酸,xiao酸
工业向他们收缴来不及流出的泪
时辰走过,他们清醒全无
产量压低了年龄,疼痛在日夜加班
还未老去的头晕潜伏生命
皮肤被治具强迫褪去
顺手镀上一层铝合金
有人还在坚持着,有人含病离去
我在他们中间打盹,留守青春的
最后一块墓地
10、《谶言一种》
村里的老人都说
我跟我爷爷年轻时很像
刚开始我不以为然
后来经他们一再提起
我就深信不疑了我跟我爷爷
不仅外貌越看越像
就连脾性和爱好
也像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比如我爷爷外号竹竿
我外号衣架
我爷爷经常忍气吞声
我经常唯唯诺诺
我爷爷喜欢猜谜
我喜欢预言
1943年秋,鬼子进村
我爷爷被活活烧死
享年23岁
我今年23岁
11、《车间,我的青春在此搁浅》(节选)
左手用于白班,右手用于晚班
老茧夜以继日地成长
啊,车间,我的青春在此搁浅
我眼睁睁看着它在你怀里
被日夜打磨,冲压,抛光,成型
最终获得几张饥饿的,所谓薪水
12、《打工仔》(节选)
我像流水线一样辛苦的光阴
和最新款手机一起打包
贩卖到大洋彼岸
等待下一个轮回
13、 《夜班》(节选)
我几乎是爬着到达车间
这昼夜不分的刑场
14、 《远航》(节选)
我想在凌晨五点的流水线上睡去
我想合上双眼,不再熬夜和加班
此行的终点是大海,我是一条船
15、《老蝉》(节选)
树荫下我的身体无关世界
在一只老蝉合眼的瞬间,一点点消逝
二、乌鸟鸟
16、《家园狂想曲》
这是我山高皇帝远的家园。
使用了无数代的土地和天空,
继续投入使用。原装的天使蓝,
依然像勤奋的老天爷,刚刚又喷过漆似的。
那些装饰性的云,万变不离其宗
而那盏祖传的日光灯,依旧挂在天上
为家园,供应最基本的温暖与光明
秋日的田野,依然像黄金打造成的
牛彻底退出了耕耘史,静静地为餐桌养育肉
收割后的稻田,耐心等待着投胎的种子
唯有河流像个懒汉,一点点变坏了
不远处的鸡鸣、狗吠、炊烟,还是纯天然的
而祖传的游戏,正在孩子们中间消失
像我那祖传的家园,一点点消隐在夜色中
17、《大雪压境狂想曲》(节选)
天上的造雪工厂
机械的流水线天使,昼夜站在噪音和白炽灯光中
麻木地制造着美丽的雪花
超负荷的劳作,致使她们吐起了白沫
泄露的雪花
成吨成吨地飘落
三、吉克阿优
18、《煮腊八粥》
故乡很远,我在一碗粥里
只搅出几声方言
于是没有放盐
19、《迟到》
好些年了,我比一片羽毛更飘荡
从大凉山到嘉兴
我在羽绒服厂填着鸭毛
我被唤作“鸭头”时遗失了那部《指路经》
好些年了,村庄在我的离去中老去
此刻它用一条小兴场的泥路
反对我的新鞋,迎接我的热泪
好些年了,我的宇宙依然是老虎的形状
一如引用古老《梅葛》的毕摩所说
颤抖的村寨跳进我的眼瞳、撕咬我
好些年了,儿时的伙伴已建起小楼
我也回到了大地的中心、我的土掌房
三块锅庄石、三根顶梁柱
父亲笑呵呵在火塘边抽兰花烟
像温暖的经书,让我念诵不已
他的拐杖又长高了不少
而母亲笑呵呵在我心里
今夜我要睡在她的旧床上
今夜我必须做梦
因为我错过了
祭祀
20、《彝年》
墙头的仙人掌,像彝寨一样艰难地活着
保留着我童年的刺、阿妈亡故的刺
那些我写在老屋外墙上的诗句被雨打风吹,
已模糊成我们民族的踪迹
所有归来的日子都是彝年,
长辈劝酒做着打工梦的小侄女缠着我
做一场反诅咒的仪式越来越难了
逮只小猪转转脑壳容易,却请不到真正的毕摩
我谎称自己仍然是彝人,谎称晚辈都已到齐
但愿先祖还在,还认得我们穿过的旧衣
四、老井
21、《黑典》(节选)
地心深处狭长、弯曲
幽闭的庙宇
指向乌黑的宗教
22、《幽冥之旅》(节选)
有人拧亮了矿灯行走
仿佛乌云点燃了闪电
23、《瓦斯》(节选)
煤层、石缝间的老魂灵——
无色。无味。无情。
24、《地心的蛙鸣》(节选)
煤层中 像是发出了几声蛙鸣
放下镐 仔细听 却没有任何动静
我捡起一块矸石 扔过去
一如扔向童年的柳塘
却在乌黑的煤壁上弹了回来
并没有溅起一地的月光
25、《采矿工》(节选)
又度过幽深而平淡的地心一日
马上可以痛饮阳光了
26、《河殇》(节选)
苍凉的淮河上
运输船缓缓行进,黑茫茫的
27、《矿难遗址》(节选)
仍在低泣…
还有许多钢钩般锐利的
求救目光,挤出石头墙缝
扯住我的肝肠,直往墙内拉
……原谅我吧,兄弟们
原谅我不会念念有词,穿墙而过
用手捧起你们温热的灰烬
与之进行长久的对话
所以我只能在这首诗中这样写道:在辽阔的地心深处
有一百多个采摘大地内脏的人
不幸地承受了大地复仇时
释放出的万丈怒火,已炼成焦炭
五、 陈年喜
28、《爱人》
爱人,当你接过我流浪的双手
我猝然感到自己比鸿毛还轻
那双手里有我全部的黄金啊
爱人,十月庄重的天空下
我比死亡更静
爱人,我用了二十七年的漂泊
来换取你的一握
我点燃五千首诗歌照亮你深深的居所
面对我纯金的爱,你要小心啊
你要把我牢牢牵在手心
爱人,我愿像一只驯良的小狗
为你役使,为你占有
或者像水,一生一世在你的骨骼中行走
爱人啊,如果能拥有你
我愿意没有自己 是谁把我们一起带到今天
让我们成为彼此的刀子和灯盏
我水银一样纯净的爱人
今夜,我马放南山,绕开死亡
在白雪之上,为你写下绝世的诗行
29、《致索尔仁尼琴》
亚历山大索尔仁尼琴
在今天谈论良心
是多么奢侈的事
你走之后莫斯科广场的雪
更加厚了
“生命最长久的人
并不是活得时间最多的人”
好绝的定律
适用于草
也适用于国度
时代也像消亡的肉体
会无影无迹
一根骨头就这样
找到了写作的秘意
30、《炸裂志》
早晨 头像炸裂一样痛
这是大机器的馈赠
不是钢铁的错
是神经老了 衰弱不堪
我不大敢看自己的生活
它坚硬 炫黑
有风镐的锐角
石头碰一碰 就会流血
我在五千米深处打发中年
我把岩层一次次炸裂
借此 把一生重新组合
我微小的亲人 远在商山脚下
他们有病 身体落满灰尘
我的中年裁下多少
他们晚年的巷道就能延长多少
我身体里有炸药三吨
他们是引信部分
就在昨夜
我岩石一样 炸裂一地
31、《儿子》
儿子
我们已经很久不见了
你在离家二十里的中学
我在两千里外的荒山
儿子
爸爸累了
一步只走三寸
三寸就是一年
儿子
用你精准的数学算算
爸爸还能够走多远
儿子
你清澈的眼波
看穿文字和数字
看穿金刚变形的伎俩
但还看不清那些人生实景
我想让你绕过书本看看生活
又怕你真的看清
32、《给父亲理发》(节选)
父亲,我越来越像你了
只有头发还有区别
只有头发把我们分成了父子
父亲,冬天已至大地空空
一场纷飞的大雪
覆盖了我眼前的星辰
33、《天边外》(节选)
爆破工还在山崖
用胸腔的闪电
引导满天的雷霆
34、《亲人》(节选)
一条隧道打通生死
我是一道你们栖居的秦岭
35、《无题》(节选)
美人济贪,英雄济富
没有人上过梁山
36、《水浒》
每夜,零度以下的寒窖
我洗去硝烟和矿粉
37、《宿命》(节选)
再低微的骨头里也有江河
我选择暴力
劈山救母
38、《秦腔》(节选)
活着 就是冲天一喊
真情和真理,皆在民间
六、邬霞
39、《吊带裙》
包装车间灯火通明
我手握电熨斗
集聚我所有的手温
我要先把吊带熨平
挂在你肩上才不会勒疼你
然后从腰身开始熨起
多么可爱的腰身
可以安放一只白净的手
林荫道上
轻抚一种安静的爱情
最后把裙裾展开我要把每个皱褶的宽度熨得都相等
让你在湖边
或者在草坪上
等待风吹
你也可以奔跑
但,一定要让裙裾飘起来
带着弧度
像花儿一样
我要洗一件汗湿的厂服
我已把它折叠好
打了包装
吊带裙
它将被打包运出车间
走向某个市场
某个时尚的店面
等待惟一的你
陌生的姑娘 我爱你
40、《我不是没有想到过死亡》(节选)
我不会诉说我的苦难
就让它们烂在泥土里
培植爱的花朵
41、《家》(节选)
爸,生活有多艰难,就有多珍贵
我们的小屋就是暴风雨中宁静的鸟巢
42、《爬山虎》(节选)
我一定会昂起我的脑袋
向着阳光生长
像工厂灰墙上的爬山虎
结尾彩蛋
纪录片《我的诗篇》,当文字和画面一起出来的时候,很有意境,所以最佳食用方法就是看原片,去理解文字和画面,你会发现,原来诗歌真的是从生活里走出来的。不过里面的图太好看了,所以小野也把这些内容整理出来放在了下面,大家仔细品!
许立志
乌鸟鸟
老井
邬霞
陈年喜
作者:小野
形容咳嗽厉害的句子(儿子第七次生病)
前言:今天是第九篇。儿子出生至今总共有过10次比较重大的生病经历,根据以前的日记,最近专门整理出来儿子的生病经历,总共18篇,大家可以关注一下,后续每天会有1-2篇文章专题介绍这些,仅供有需求的朋友们借鉴。
再有两三个月儿子马上三岁了,又一次在3月底4月初的时候发烧了。刚好是周五我在家,下午一直到晚上睡觉前没有任何征兆,临睡觉的时候发现,儿子略微有些咳嗽,心中当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不会又要感冒吧?结果想啥来啥,晚上十一点多,自己起床上厕所,发现儿子睡觉不踏实,总是翻来翻去,摸了摸额头,发烧了。体温计测了一下38.8,儿子刚好也醒了,不但发烧,而且还在咳嗽,又是咳嗽,自己郁闷了。周末一回家就带儿子看医生,不胜其烦,但又没其他办法。给儿子喝了些温开水,正在犹豫马上去医院,还是第二天再去,发现儿子咳嗽更厉害了,还是那种干咳,每次咳嗽的时候看到儿子喉咙都是非常难受,显然,必须去医院。
简单收拾好东西,带着儿子直接到附近医院急诊。医生诊断是喉炎,需要做雾化,药品是地塞米松和其他几种吃的药。做完雾化后,询问医生注意事项,然后回家。不知道是雾化效果明显,还是吃的药起作用了,总之后半夜儿子虽然还是咳嗽,但不再是干咳,看起来也没之前干咳那种痛苦了。
第二天起床,儿子好多了,基本不咳嗽了,也没再发烧。媳妇说,地塞米松是激素,要不别去医院了,让儿子把医生开出来的药吃一下,后面再观察吧。想想也是,干咳也没有了,咳嗽次数明显减少,不发烧,没必要用激素了。不到三岁的小孩,激素能不用就不用。
晚上11点前,儿子的症状几乎是完全复制了前一天晚上的状况,没办法只能再一次去医院,这次结果让我差点惊掉下巴,医生说这种情况必须住院,我说昨晚医生让做雾化和吃药,雾化今天没过来做,药完全按时吃呢,怎么又变成要住院了?医生回答,小孩的病情随时都会发生变化,现在这种状况必须住院。作为父母,来到医院,只能相信医生,住就住吧。
病房是双人间,加了一个床位,三个小孩年龄基本相当,两个3岁左右,另一个稍大点4岁半。儿子一岁住院的时候还小,也还不会说完整的句子,现在即将3岁,能比较完整表达他的感受了。从刚住进来第一天就嚷嚷着: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只好全程陪儿子玩,人家睡觉的时候跟着休息一会,人家醒来只能陪着玩。媳妇要请假,我没同意,让继续上班,我和老妈两个人足够。医院距我家很近,所以晚上的时候把老妈也打发回家让好好休息。
刚开始听到儿子是心肌炎的时候,对这个疾病不了解,手机查询发现挺严重,致死率非常高,这导致自己心情特别差,上一次儿子住院的情景时不时出现在我眼前,自己还是不吸取教训,没去更好的医院,家门口的医院,能不能治疗?越想越着急,直接去找医生沟通。医院的医生,基本都是30左右的女生,挺好沟通,平时有事没事喜欢和她们聊聊,这样有助于更清楚地了解儿子病情,也能让医生更多的关注儿子的治疗情况。随着和医生的沟通得知,心肌炎有两种,病毒性和突发性,病毒性的最常见,也容易治疗,突发性的比较严重,万幸的是,医生说儿子这个是病毒性的心肌炎,没事的,她随时会和我沟通的,让我发现有异常情况随时可以找她,并把她的手机号码给了我。
医生态度非常好,还留了手机号码。据之前给儿子看医生的经验,一般医生是不会把私人号码留给病人的,最多给你办公室的座机就不错了。经过和医生沟通,心情也舒坦了很多,给媳妇和老妈解释了一下儿子的病情,让她们都安心等待。
形容咳嗽厉害的句子(丞相发间的梅花香)
“那我愿你永远喜乐。”我仰头道。她闷闷地笑了声。“好,我们都要平安喜乐。”
来源:百度
丞相发间的梅花香,像极了我家乡
作者:念洁
这是我死去的第五年。
远山淡淡,雪烟薄薄。
江南的二月实在甚少落雪,今年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托着腮浮在我的碑上,眺望着这条小路的尽头。
那畔忽而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那人撑着伞,步步清风,目光悠远。
我却吓得直接从石碑上掉了下去。
宋怀琅。
怎么会是宋怀琅呢。
她走近了,收起伞,俯身摸了摸有人在我碑上刻下的一列小字。“扬州江若漓之墓。”她轻声念了出来,“果真半字未提你的功绩。”
我默默叹了口气,没提才好呢——
“不过也省得后人扰了你清净。”她似乎轻轻笑了一声。“你说是吧……阿漓?”
我只能垂首叹气。
她竟坐在了冒了嫩芽的草坪上。“今年又倒春寒倒得这般厉害……”她蹙着两弯细长的眉,语气有些担忧。“幸好前些年从安南引进的良稻长得快收得早,倒不至于颗粒无收。”
我凑过去挨着她坐下。她的眼睛一如既往地好看,盛着一汪瘦西湖的清水。
“我们都很想你。”她忽然又说。“江南,蜀郡和京城的百姓,圣上和娘娘,月儿,还有……我。”
我怔了怔,不自觉地垂眸,不敢看那清贵眉目之间近乎悲怆的神色。
“我好想求你回来。”她压着嗓音里的哽咽。
“我情愿拿我去换你回来。”
我犹记得我与她的初次相见。
那年我在工部选试中获了头名,而往前三十余年都只有男子能得此位。在京城的麒麟宴上,我颇得了许多惊叹称赞。
但其实我不喜生人,尤其是那些阿谀奉承的谄媚嘴脸。我默默在心中想着,这般之人,若我有朝失势,他们定也会上赶着来踩我几脚吧。
于是我胡乱写了几首诗,便匆匆躲到桂花林里喝酒。
我喝得有些微微发晕时,一个清凌凌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那青梅酒喝着香甜,却很是醉人。阁下还是小心着些。”
“多谢提醒。”我睁着眸子去寻那声音的主人,左顾右盼了许久不曾见。
忽而有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姑娘好仪容呐。”又是那个声音,含着笑意裹着花香,撩拨着我心弦。
我转身,便撞进了两弯柔和的凤眸中。
她长得可真好看。
美人微微笑了起来,“你倒是个直爽人。”于是我才惊觉自己竟将心中所想诉之于口了。
“在下宋怀琅,京城人士,时年二十七。”她不紧不慢地启唇。
我也回道:“在下江若漓,扬州人氏,年二十二。”
她取下了发髻间的一支珠钗,用那玉样的手掌送到我面前。“我与阁下也算一见如故……这便当作贺你高中的礼吧。欢迎到我府上来。”
我在朝中领了户部的缺。
户部事务繁杂忙碌,我日日在朝中忙得晕头转向,根本忘了我还有个美人儿的约。
直到我在户部大堂中见到了坐着品茶的她。
尚书伯伯笑着捋了捋山羊胡,将我唤去。“宋丞相,这便是臣同您提过的聪慧后生——想来您是听过的,今年的头名。”
她掀起眼帘看了看我,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道:“是个妙人儿。”
那语气夹了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叫我心尖像猫儿挠似的发痒。
“本相还有些公文未批呢……先走了。”她搁下青瓷茶盏,悠然起身。
门外雪幕如烟,自云边垂下,笼罩着京城安宁祥和的巷陌街道、千家万户。
“卑职送您。”我取了伞迎上去。
她的长发挽成一个利落的髻,珠翠散落其间,如若星子投在荒原。
“江主事,忙碌也需得按时用膳。”她倏忽开口道,“莫留下胃疾的病根儿。”
我微微一怔。
她转身接过我手中的伞。“多谢主事相送。明日傍晚,定来丞相府赴宴。”
后面刘尚书有些严肃地问我:“怎得你对宋相如此殷勤?”
“丞相……好看。”我脸上微热。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道:“你们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老家伙真不懂了啊……”
次日我早早弄完了手中的事。
本以为她的宴会当是权贵新官趋之若鹜、人声鼎沸的,谁知竟只请了四人。
端王殿下同王妃,她的好友、翰林院大学士苏月儿,和我。
进了相府大门,沿着小路深入,便到了有小桥流水的园子里,她在小池之上建了座亭子。亭中生了炉火,摆了一桌扣着银碗的菜肴,两壶茶,五套碗碟。
她身着火狐裘,浓艳的大红衬得她面容昳丽。见我入亭,她曼声道:“你倒来得早。坐吧。”
我便挨在她身畔坐下。她挑一挑眉,似笑非笑地道:“江主事喜欢本相?”
“啊……我……”我耳根一热,没头没脑地道,“丞相发间有梅花香……极像我家乡。”
她噗嗤笑出了声。“若是旁人如此,我早便以为她是攀附我这权贵了。你却是性情中人,与初见时一般无二。”
后来人都来齐,添酒开宴。
端王与苏月儿皆在朝中浸淫多年,都是厉害人物,但面上很是和善。王妃却是个实打实的烂漫性子,同我极为投缘。我们聊得尽兴,又行了酒令,我不知不觉便又喝多了。
那日晴好。玫瑰色清透的霞光落在雪上,倒映着柔和的斜阳。那些变幻光影落进宋怀琅黑沉沉的眸子里,盛满了生生世世的风景。
暮色四合。
“醉了?”送走了他们之后,她问我。
我晕乎乎地点点头,随即困得将额头抵在了她肩上。她叹气,俯身抱起了我。“在我府上住一晚罢。”
我迷糊着唤了声“怀琅”。
没看见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温和笑意。
次年二月,江宁府江坝决堤,百姓大苦。
我随钦差一同前往江宁赈灾。
“什么!怎么可能短了龙潭村八十石粮食?”我头疼地捏着眉心,听着下头小吏的汇报。“小的也不知哇!百姓如今聚在府门口闹事呢!”他火急火燎地道。
我略一沉吟,道:“你现在拿着本官的这些银子从后门出去,寻到三里地外的那个粮商——不要买米,米贵。买些干净的玉米面掺着白面,叫厨房加紧蒸成馒头给百姓送去。快去!马借你!”
我赶紧到前头去,对着愤怒的百姓高声安抚。“本官用头上这顶乌纱帽向老天发誓,若两个时辰内没送来吃的,本官自煮身体供诸位充饥!”
他们这才安静下来。而带头闹事的那些膀大腰圆脸色红润的汉子明显是受人指使,被我指挥人押了下去。
不多时,热腾腾的玉米面馒头配着搁了糖和盐的热水端了出来供百姓吃喝。
我同此次的钦差大人进言,说此次米价攀高但面价未涨,以米代面佐以少许盐赈灾效果更好。钦差大人欣然接受。
那日过后百姓安稳了许多,重建与筑坝得以顺利进行。太医署的国手对付大疫颇有手段,清理及时,没有蔓延的疫病。我有时间去了大坝旁边,测了断面的长宽和断裂原因,重新画了草图。
阴云也在一日日散去。
却有一日,在我们视察工地时,一堵高墙毫无预兆地塌了下来。我将在那处的两个孩子猛地推了好远去。
之后我连痛都没有感觉到,便昏了过去。
“……宋相?”我睁眼时,入目是昏黄的烛火。有个熟悉的人影伏案写着什么。我鼻尖微酸,轻声唤了出来。
她抬起头,凤眸里是淡淡的愠色。
“醒了。”她淡声道,起身走来坐在我床沿,递给我一杯热水。“身上伤可还痛么?”
不知怎的,我从她关心的话里读出了几分恼怒的语气。于是我乖巧地啜着水,抬头冲她笑了笑,“不疼……嘶……”
她的指尖轻轻点在我后腰,立时便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我没来得及反应,泪花都迸了出来。
“你睡了三日。”她说着,轻轻拭去了我眼角的湿润。“既身无武功,为何要逞强救人?”
“他们亦是他人子女……那么小的孩子,当是家中的宝贝。以我几道伤口换两条人命,如何便不值了?”我反驳道。
她神色微肃。“你寄回的新坝的草图,交由工部与监造司阅后都道你是天纵奇才,若是细化之后改进大坝,将惠及无数百姓。你以面代米的赈灾法子我也听说了,极为巧妙。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是大渝百姓的损失。”
我开口还想说话,却被她两根玉指抵住了唇。她将我略抱起来了些,垫了厚厚的软枕在我手下。“我知你倔强,不勉强你。饿了吧,我吩咐厨房煮了粥,这就拿来了。”
那香气四溢的瘦肉粳米粥端来,是她舀了一匙匙吹得温热的粥喂到我嘴边,哄着我吃了一整碗。
“我知你没胃口,只是三日水米未进,身子到底亏空得厉害。还是多用些,身子才能好得快。”她这般柔声道。
我被她照顾得妥帖,可眼中的泪几乎都要淌出来。
毕竟我从未被人这般如珠似宝地对待过。
我不顾身后被扯出剧痛,伸手拽住她的衣袖。“你抱抱我……”我道。
她搁下空碗,轻轻拉下我的手。尔后她复坐在我身畔,倾身,搂了搂我的肩。“莫再乱动了。若是弄得伤口撕裂,再上药可有你哭的。”
“宋相……”我紧紧攥着她的衣料,使尽浑身解数地要抱住她。“若漓,该歇息了。”她轻声劝。
我不困,但我晓得她从京城赶来接手这些诡谲阴险的事情一定是累了。
“好。”我慢慢松开了她。“夜安……怀琅。”
她展颜轻笑,摸了摸我的鼻尖。“夜安。”
那些煽动百姓的地痞和无故出问题的屋舍,她没再叫我管我半分,只是勒令我好生养伤。
我也乐得清闲。难受时便昏昏睡着,等她忙完了来瞧我。精神好些时就伏在榻上改大坝构造图,常得来她无奈的温声劝眠。
待我终稿落成,我颇有些兴奋地等着她到我这儿来。因着心难静,我便在多的纸上默句子。
晚膳前她便来寻我了,瞧着也颇开心。“若漓的稿子成了?”她问。
我欣然将那张薄薄的纸递给她。
她接过去,眸色微微变了。之后她唇角勾起,弹了下我的额头。“这是你的成果?”她问。我奇怪地看她,却无意间瞟见了那纸的一角。
坏了。
那不是我写乱七八糟的前人情诗的那张吗?!
“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唔——”
我捂住了她的嘴,臊得满面烫热。“你你你别念了,我给错了,这张才对。”
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至于江宁百姓如何给我们献上万民伞,钦差大人和相爷如何称赞我治水大功云云,都是无趣的事,便按下不表了。
回京路上,她悄悄带我溜去了扬州。
还是和记忆里一样热闹。
我带她去了几家不容易寻到的小铺子,喝余韵悠长的清茶,吃甜点心。
她喜爱瘦西湖的景色。与我泛舟时,她倚栏念着“天容水色西湖好,云物俱鲜”,嗓音清亮,眸色柔和,看得我几乎融在里头。
“若漓,”她道,“难怪你是这样妙的人儿……扬州的风光当真润养人。”
“哪里!是我自己长得好才对。”我冲她眨眼。
她忍俊不禁。“确实确实,我这厢给姑娘赔个不是咯。”
她忽而问我家在何处。我哑了一瞬,有些别扭地开口:“问这个做什么。”
“只是想去见见你的家人罢了。”她拨弄了下我为江风吹乱的额发。
半晌,我叹了口气。“我不想回去。”
我上头有个兄长,往下还有一双弟妹。
大渝允许女子入仕,可爹娘向来以为只有男儿才能建功立业。小妹生得娇美,自幼喜爱女工书画,写得一手簪花小楷。我却不然。我爱念书作诗,笔下是前朝苏黄的风流行楷,且又有报国之志。
奈何他们不喜。于是在我十二岁之后,上学堂的银子便都是我自己靠着替人写信念信与亲族救济攒起来的。
宋怀琅听我说这段时枕在我腿上,神色安谧。我坏心思地揉了下她白净的脸颊,被她捏住了腕骨。“阿漓。”她唤。
我应了,她却没下文。之后她总唤我名字,我也应着。
她似乎是想安慰我,却没有什么词句。
“……若漓,你是世间最好的人。”良久,她缓缓道。
我心头酸软,只是抿着唇不语。
如此,我何必归家,遭父母憎、兄弟恶?
回京后事务便再次繁多了起来。
那些煽动百姓闹事的匪人、不合规制的筑材与往年结实的大坝上人为破坏的缺口,我仍不知何人所为。
只是有天不慎撞见尚书大人与怀琅密谈,听了一耳朵似乎是某个异姓王所为。
罢罢罢,这岂是我管得到的。
这些天唯一的不同便是同僚改唤我江员外了。
但有一事我非管不可了。日前相府的管家伯伯遣人找我,说是宋相近日实在忙碌,常常用膳误着时辰、三更半夜才将将就寝,请我好歹劝上一劝。
于是我便亲自下厨做了些饭食,又去留香斋买了一匣子点心,傍晚时分叩开了相府的门。
她在几案边写着折子,见我进去只是带了个疲惫的笑容出来,便接着低下了头。
我拣了几样她素日爱吃的菜色摆在桌上,盛了饭与汤。“相爷辛苦,下官能否劳动相爷来用口膳食?”我扬声道。
她愣了片刻,无奈地摇头。“这折子明日便要递上去,我只怕是没空——”
“可我做这些菜都切了手了,你不尝尝嘛。”我软声打断道。“之前是谁说要养护着脾胃来着。”
她听得这番话起身走来,轻蹙着眉拉起我的手瞧我虎口那道裸露的伤口。“痛么?”
“不疼了。”我抓住她的腕,“用膳不过一刻的事,不会误了的。”
“好罢。”她终于妥协。
她赞我手艺好,我也乐得接受。
最后我伴她写完了那份折子。她恍若天人的容貌在跳动的烛火下明暗不清。
“过来。”她嗓子发哑。我才坐到她身边,便被她环住了。
她将下颌搁在我肩上。“阿漓,我好累。”
温温热热的鼻息扑洒在我颈边,激得我耳垂与脸颊俱是燥热难耐。我强自稳下心神,轻声道:“那便歇息吧。”
“阿漓……”她蹭了蹭我肩窝,最后将我抱紧,便不再动作言语。
我与她那样依偎着,在案前睡了一夜。
记忆中最后与她在一处的日子是那年除夕。
我扮作侍女模样被她带进了宫中,参加全是皇亲国戚的除夕宴。席间有些心细的,目光怪异地瞧着频频投喂婢女的相爷。
我对那些面孔没甚印象,只记得有个异姓王实在猖狂之至。
他漫不经心地着人送上给皇上的例行贺礼——白糖、猪肉、鲢鱼、三匹印花锦缎和几坛子青梅酒。
“圣上那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想来不差臣这两件三件的。”他嬉笑着道。“这些东西,便当是给您和众位王爷公主尝鲜了。”
满座哗然。
但宋怀琅波澜不惊,只从桌上拈了块金丝芙蓉糕递给我。“尝尝,做得很好。”
我也淡然地品尝起这精细点心。
之后她带我出去看烟火。
望星阁很高,冬日朔风吹得劲烈,我却不冷。我与她裹在一件大氅里,往她脸上吐着白气。她弹了下我的额角。“你可是真够顽皮的啊,若漓。”
那长睫上全是凝结的细碎冰晶,闪动时实在是像极了……我竟想不出那像什么。
也许世间万物皆不能比拟那瞬间的光景。
“看。”她伸手一指天边。
浓黑的天幕之上,有无数绚烂的烟花盛放。焰火散开,如同春末荼靡舒展的花瓣。
“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我念道。
她凑到我耳边道:“岁岁年年人不同,但我愿你永远平安。”
她将一个坠子挂在我颈上。我低头看,发觉那是个莹润的玉平安扣。这原是小孩子戴的小玩意儿,我却从未有过。“我替你补上。”她道。
“那我愿你永远喜乐。”我仰头道。
她闷闷地笑了声。“好,我们都要平安喜乐。”
翌日宋怀琅领旨入宫,直到年节结束不曾出现。十五那日我买了灯笼送到她府上,惹得老管家湿了眼眶。
十七那日,我被圣上一纸调令支到蜀郡去,修整都江堰,顺便体察民情。
临行前端王殿下来寻我,笑眯眯地说,若这次我再立大功,圣上便会提拔我为水部郎中。
按理说重赏之下当有勇夫才是。奈何我离了京城,心中便有些隐隐约约的刺挠的思念。
在蜀郡,我常常是一面做事一面神游,还在改新加固的图纸上写下过“长相思兮长相忆”“灯半昏时,月半明时”这起子酸诗,实在该打。
好容易结束了这些事儿,我只等着打道回府。
却在半路上被人劫了去。
“江员外。”主座上的人望向我。“为了请您来此一叙,小王可是大费周章呢。”
我淡声道:“您的‘请’,下官领教了。”
他意味不明地笑了,鹰眼里骤然溢出贪婪的欲念。“小王一族为了叫这天下姓李,可是从世袭这王位之前便开始筹谋了。如今小王除了求这江山便还有一愿:美人儿你。”
我厌恶地皱起眉。他走下高阶,瞥了眼被迫跪伏在地的我,俯身捏住我的脸。“而且你还能助我得这天下——咱们善于用计用兵的宋相,可不是宝贝你得很么?”
他说这话时,一只脚踏着我脊骨往地上狠狠地撵着,不知在泄什么愤。
暴躁无智者,定然成不了大事。我想。
“美人儿,可愿意做小王房中之人,未来便是尊后宠妃,无上风光呢。”他低头问我。
我只是冷笑。
“来人,带下去。”他声音骤冷。“只要不死,随那些刑具怎么玩。”
三日后,只剩一口气的我被他丢进了一架黑漆漆的马车,向京城进发。
我开始讨好他,倚在他胸前轻声咳嗽,颤着手将染了鲜红的帕子递到他面前。“我会死么?”我弱声问。
他似乎偏爱女子这副模样,爱怜地抱起我。“不会,本王给你找最好的大夫。”
暗牢里折辱我的那几个牢头被他随手发落,三颗狰狞的人头摆在我面前,惊得我侧身便吐了出来。
我最后侧身大口喘息,全身上下与五脏六腑似被沸水浇过。我攥着胸前那颗冰冰凉凉的圆玉,安心昏了过去。
后来他的大军因着我生生比原计慢了两个月才到京城城墙之下。
李庆叫我给宋怀琅修书一封劝降。
我言语中没有任何激烈言辞,只是淡然地交代了我近来的日子——顺便邀她一道来做李庆的妾室,许诺她一个妃位。
不久便听说她气得大病一场,守城时险些坠下城楼。
我在心中默默道,还好是险些。
那日李庆欲与我欢好,我并未拒绝。他心情大好,凑近了挑起我颈上的红绳。“这是什么,从未见爱妃取下过。”他问。
我不在意地笑了笑,“平安扣罢了,陛下能不认识?我爹娘死了,唯留了这个念想。”
他得了答案,吩咐人替我备水,晚间他再来。
我沐浴时,用砚台砸在上腹,砸到我痛得蜷在冰凉的水中动弹不得。我摸着那平安扣,笑了。
我当然晓得我在迈进死路。
只是我得在我余下的日子里守住自己才是。
果然,李庆怜我“旧病复发”,未曾下手。
最后那日我没什么印象了。
只记得我强撑着走到阵前,与李庆并肩而立。二军不发,我忽然使出平生的气力将掌心一片碎瓷插进那肥猪的咽喉。
我被他冲冠眦裂的亲随刺成了一滩烂泥。
但无所谓了。
京城受围数月,早已弹尽粮绝。那些面如菜色的兵士仍拄着长枪挺立着,看得我心头一阵阵发酸。
威王一族流毒百年,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曾织造龙袍、建龙椅、养私兵,戕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有此蛀虫一日,大渝一日不得安宁。
宋怀琅,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
三十而立。
你确然建功立身。
圣上在平叛时急火攻心,溘然长逝。
端王奉旨即位,改元永和。
我与她守护的一切都在恢复生机。
除了我与她。
她拉着我的手,在城门前枯坐了三日三夜。
我全身上下几乎也只有双手尚且完好。她跪坐在我身边,一遍遍抚摸着我的指节——沾染着泥灰与血水的指节。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坐着。往常眼波流转便是无边风情的美目透不出一丝光亮。
最后她翻出了我死前紧扣在掌心的那颗玉和一张字条。正面书“埋在扬州,一块简碑即可”,背面写“相爷,下官错了,唯来世再赔罪。”
她倏忽笑了一下。
尔后面色惨白地开口,似是想说什么。
却直直呛出了一口鲜血。
“怀琅!怀琅!”我喊她,就算她听不见。
她缓慢地眨了眨眼,泪水豁然决堤。
“我的……阿漓。”
史书有载,大渝三朝左相宋氏怀琅,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生孑然,问其因,乃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后人不解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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