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型小说幸福作者黄兴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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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黄兴洲
大牛上下班天天从她门前过。有-天,她从地里干完活回来,刚在路旁的小河边把脚和腿洗干净,正好遇见大牛骑着自行车下班经过,他盯着她洁白的双腿,羞得她满脸透红。大牛没有察觉到她的羞涩,仍然呆呆地望着她。她急忙跑进家门,心跳的厉害。
那年她刚十八,她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两个弟弟,命运都被父母都安排好了。她家成份高,姐姐已与人交换,给哥哥订了亲,她的二弟也十七岁了,父母有他们的打算,她心知肚明,她随着姐姐的路是走定了。
突然间有一天,大牛托媒人上门说亲来了,媒人说大牛看中了她,还说大牛有个表妹,可以说给她二弟当媳妇,就是比她二弟大三岁。她娘说,女大三,抱金砖,娘比爹就大三岁,可是金砖抱着抱着就被划成了地主。
爹娘结婚时还没有计划生育,生了她兄妹五人,家里生活条件不好,社会上地位低下。
她的父母看中大牛家庭条件好,大牛父亲是老干部。大牛有工作有技术,只比她大两岁,人长得壮壮的,不丑也不帅,配她这样的家庭条件绰绰有余。
但是她不想嫁大牛,因为她心里有个影子叫东雅,东雅在她心里早就扎了根,从小她就喜欢东雅。东雅带她挖野菜,拾柴禾,给她讲故事,给她说笑话。上初中时东雅总来她家里,每个星期天都和她说会话,东雅常来她家串门,爹娘也都喜欢东雅。可东雅家是贫农,是军属,一条鸿沟难垮。
东雅读高中了,一个月里难得回家。六六年搞运动,破“四旧”时东雅来她家对她说,她家后墙上掛的“钟馗”画属四旧,赶快交给他,她毫不犹豫给东雅拿走了。
东雅拿去交给了学校,学校表扬了东雅有造反精神,东雅告诉她后,她高兴地拥抱了东雅。
东雅二十二岁那年,她二十,心中的影子如铁铸,如丝扎。
爹娘说,算了吧,咱门不当户不对,心如天高命如纸薄,既然大牛看中了你,托人来说媒,你就嫁给他吧。
她天天盼着东雅回家,二十一岁那年夏,东雅不知从哪找人画了一张《钟馗》画,不好意思交给她说,那年太幼稚,不该拿走她家的画。她把《钟馗》画重新又往原来的地方掛。可是东雅从此踪影皆无,再也难见到他。
大牛天天经过她的家门前,门槛都被他踩烂了,非要她嫁他。她拗不过命运的折腾,听了爹娘的话。
出嫁的曰子选在七月十八,她嫁到大牛家。她向娘要了那幅画作陪嫁,心里总忘不了东雅。
新婚那天晚上,待送房的人散尽后,大牛说她是天仙,说他的魂让她勾走啦,说她的腿白,第一次见到就迷上了,说她的脚丫像朵花,说她的脸像月季,说她的腰身婀娜袅娜,这辈子娶不到她,宁愿打光棍。
她叫大牛夸得心里痒酥酥的,任他宽衣解带……
她与大牛生了一儿一女。一晃二十八年过去,女儿高考落榜,跟人学了缝纫,如今找了个对象,两人过得很好。儿子正上大四,还要考研,大牛却倒下了。大牛遇了一场车祸,造成瘫痪在床,她又顾老又顾小,一言难尽的苦难让她精疲力尽,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头啊。她时常呆呆地看着后墙上的那幅画,都说钟馗有灵验,为何不保祐她家平安?
岁月悠悠,她快五十啦,看着瘫在床上的大牛,心里有说不出的辛酸话, 她原不想嫁他,还是嫁了,此生的路是对是错,她难下结论。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事情与情感不了也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