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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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一)
一只蝴蝶想要找一个恋人。自然,他想要在群花中找到一位可爱的小恋人。因此他就把她们都看了一遍。
每朵花都是安静地、端庄地坐在梗子上,正如一个姑娘在没有订婚时那样坐着。可是她们的数目非常多,选择很不容易。蝴蝶不愿意招来麻烦,因此就飞到雏菊那儿去。法国人把这种小花叫做“玛加丽特”(注:原文是“Margreth”,这个字是“雏菊”的意思;欧美有许多女子用这个字作为名字。)。他们知道,她能作出预言。她是这样作的:情人们把她的花瓣一起一起地摘下来,每摘一起情人就问一个关于他们恋人的事情:“热情吗?——痛苦吗?——非常爱我吗?只爱一点吗?——完全不爱吗?”以及诸如此类的问题。每个人可以用自己的语言问。蝴蝶也来问了;但是他不摘下花瓣,却吻起每片花瓣来。因为他认为只有善意才能得到最好的回答。
“亲爱的‘玛加丽特’雏菊!”他说,“你是一切花中最聪明的女人。你会作出预言!我请求你告诉我,我应该娶这一位呢,还是娶那一位?我到底会得到哪一位呢?如果我知道的话,就可以直接向她飞去,向她求婚。”
可是“玛加丽特”不回答他。她很生气,因为她还不过是一个少女,而他却已把她称为“女人”;这究竟有一个分别呀。他问了第二次,第三次。当他从她得不到半个字的回答的时候,就不再愿意问了。他飞走了,并且立刻开始他的求婚活动。
这正是初春的时候,番红花和雪形花正在盛开。
“她们非常好看,”蝴蝶说,“简直是一群情窦初开的可爱的小姑娘,但是太不懂世事。”他像所有的年轻小伙子一样,要寻找年纪较大一点的女子。
于是他就飞到秋牡丹那儿去。照他的胃口说来,这些姑娘未免苦味太浓了一点。紫罗兰有点太热情;郁金香太华丽;黄水仙太平民化;菩提树花太小,此外她们的亲戚也太多;苹果树花看起来倒很像玫瑰,但是她们今天开了,明天就谢了——只要风一吹就落下来了。他觉得跟她们结婚是不会长久的。豌豆花最逗人爱:她有红有白,既娴雅,又柔嫩。她是家庭观念很强的妇女,外表既漂亮,在厨房里也很能干。当他正打算向她求婚的时候,看到这花儿的近旁有一个豆荚——豆荚的尖端上挂着一朵枯萎了的花。
“这是谁?”他问。
“这是我的姐姐,”豌豆花说
“乖乖!那么你将来也会像她一样了!”他说。
这使蝴蝶大吃一惊,于是他就飞走了。
金银花悬在篱笆上。像她这样的女子,数目还不少;她们都板平面孔,皮肤发黄。不成,他不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不过他究竟喜欢谁呢?你去问他吧!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快要告一结束。现在是秋天了,但是他仍然犹豫不决。
现在花儿都穿上了她们最华丽的衣服,但是有什么用呢——她们已经失去了那种新鲜的、喷香的青春味儿。人上了年纪,心中喜欢的就是香味呀。特别是在天竺牡丹和干菊花中间,香味这东西可说是没有了。因此蝴蝶就飞向地上长着的薄荷那儿去。
“她可以说没有花,但是全身又都是花,从头到脚都有香气,连每一起叶子上都有花香。我要讨她!”
于是他就对她提出婚事。
薄荷端端正正地站着,一声不响。最后她说:
“交朋友是可以的,但是别的事情都谈不上。我老了,你也老了,我们可以彼此照顾,但是结婚——那可不成!像我们这样大的年纪,不要自己开自己的玩笑吧!”
这么一来,蝴蝶就没有找到太太的机会了。他挑选太久了,不是好办法。结果蝴蝶就成了大家所谓的老单身汉了。
这是晚秋季节,天气多雨而阴沉。风儿把寒气吹在老柳树的背上,弄得它们发出飕飕的响声来。如果这时还穿着夏天的衣服在外面寻花问柳,那是不好的,因为这样,正如大家说的一样,会受到批评的。的确,蝴蝶也没有在外面乱飞。他乘着一个偶然的机会溜到一个房间里去了。这儿火炉里面生着火,像夏天一样温暖。他满可以生活得很好的,不过,“只是活下去还不够!”他说,“一个人应该有自由、阳光和一朵小小的花儿!”
他撞着窗玻璃飞,被人观看和欣赏,然后就被穿在一根针上,藏在一个小古董匣子里面。这是人们最欣赏他的一种表示。
“现在我像花儿一样,栖在一根梗子上了,”蝴蝶说。“这的确是不太愉快的。这几乎跟结婚没有两样,因为我现在算是牢牢地固定下来了。”
他用这种思想来安慰自己。
“这是一种可怜的安慰,”房子里的栽在盆里的花儿说。
“可是,”蝴蝶想,“一个人不应该相信这些盆里的花儿的话。她们跟人类的来往太密切了。”
(1861年)
这篇小品,发表于1861年在哥本哈根出版的《丹麦大众历书》上。它充满了风趣,值得玩味,特别是对那些即将进入“单身汉”境地的人。最后一句话也颇有意思:“一个人不应该相信这些盆里的花儿的话。她们跟人类的来往太密切了。”
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二)
在公路旁的一个树林里,有一个孤独的农庄。人们沿着公路可以一直走进这农家的大院子里去。太阳在这儿照着;所有的窗子都是开着的。房子里面是一起忙碌的声音;但在院子里,在一个开满了花的紫丁香组成的凉亭下,停着一口敞着的棺材。一个死人已经躺在里面,这天上午就要入葬。棺材旁没有守着任何一个悼念死者的人;没有任何人对他流一滴眼泪。他的面孔是用一块白布盖着的,他的头底下垫着一大本厚书。书页是由一整张灰纸叠成的;每一页上夹着一朵被忘记了的萎谢了的花。这是一本完整的植物标本,在许多不同的地方搜集得来的。它要陪死者一起被埋葬掉,因为这是他的。每朵花都联系到他生命的一章。
“死者是谁呢?”我们问。回答是:“他是乌卜萨拉的一个老学生(注:乌卜萨拉是瑞典一个古老的大学。这儿常常有些学生,到老还没有毕业。)。人们说:他曾经是一个活泼的年轻人;他懂得古代的文学,他会唱歌,他甚至还写诗。但是由于他曾经遭遇到某种事故,他把他的思想和他的生命沉浸在烧酒里。当他的健康最后也毁在酒里的时候,他就搬到这个乡下来。别人供给他膳宿。只要阴郁的情绪不来袭击他的时候,他是纯洁得像一个孩子,因为这时他就变得非常活泼,在森林里跑来跑去,像一只被追逐着的雄鹿。不过,只要我们把他喊回家来,让他看看这本装满了干植物的书,他就能坐一整天,一会儿看看这种植物,一会儿看看那种植物。有时他的眼泪就沿着他的脸滚下来:只有上帝知道他在想什么东西!但是他要求把这本书装进他的棺材里去。因此现在它就躺在那里面。不一会儿棺母亲泳突岫ど希那么他将在坟墓里得到他的。”
他的面布揭开了。死人的面上露出一种和平的表情。一丝太阳光射在它上面。一只燕子像箭似地飞进凉亭里来,很快地掉转身,在死人的头上喃喃地叫了几声。
我们都知道,假如我们把我们年轻时代的旧信拿出来读读,我们会产生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啊!整个的一生和这生命中的希望和哀愁都会浮现出来。我们在那时来往很亲密的一些人,现在该是有多少已经死去了啊!然而他们还是活着的,只不过我们长久没有想到他们罢了。那时我们以为永远会跟他们亲密地生活在一起,会跟他们一起共甘苦。
这书里面有一起萎枯了的栎树叶子。它使这书的主人记起一个老朋友——一个老同学,一个终身的友伴。他在一个绿树林里面把这片叶子插在学生帽上,从那时其他们结为“终身的”朋友。现在他住在什么地方呢?这片叶子被保存了下来,但是友情已经忘记了!
这儿有一棵异国的、在温室里培养出来的植物;对于北国的花园说来,它是太娇嫩了;它的叶子似乎还保留着它的香气。这是一位贵族花园里的小姐把它摘下来送给他的。
这儿有一朵睡莲。它是他亲手摘下来的,并且用他的咸眼泪把它润湿过——这朵在甜水里生长的睡莲。
这儿有一根荨麻——它的叶子说明什么呢?当他把它采下来和把它保存下来的时候,他心中在想些什么呢?
这儿有一朵幽居在森林里的铃兰花;这儿有一朵从酒店的花盆里摘下来的金银花;这儿有一起尖尖的草叶!
开满了花的紫丁香在死者的头上轻轻垂下它新鲜的、芬芳的花簇。燕子又飞过去了。“唧唧!唧唧!”这时人们拿着钉子和走来了。棺材盖在死者身上盖下了——他的头在这本不说话的书上。埋葬了——遗忘了!
(1851年)
这是一首散文诗,收进安徒生于1851年出版的游记《在瑞典》一书中,为该书的第18章。这本“不说话的书”实际上说了许多话——说明了一个“老学生”的一生:“假如我们把我们年轻时代的旧信拿出来读读,我们会产生一种多么奇怪的感觉啊!整个的一生和这生命中的希望和哀愁都会浮现出来。”正因为那个“老学生”就要把保留着他“一生的希望和哀愁”的那本书装进他的棺材里去……那么他将在坟墓里得到他的。
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三)
我们的孙子的孩子--可能比这还要更后的一代--将会认识新世纪的女神,但是我们不认识她。她究竟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她的外表是怎样的呢?她会歌唱什么呢?她将会触动谁的心弦呢?她将会把她的时代提升到一个什么高度呢?
在这样一个忙碌的时代里,我们为什么要问这么多的话呢?在这个时代里,诗几乎是多余的。人们知道得很清楚,我们现代的诗人所写的诗,有许多将来只会被人用炭写在的墙上,被少数好奇的人阅读。
诗也得参加斗争,至少得参加党派斗争,不管它流的是血还是墨水。
许多许会说,这不过是一方面的说法;诗在我们的时代里并没有被忘记。
没有,现在还有人在闲空的时候感觉到有读诗的要求。只要他们的心里有这种精神苦闷,他们就会到一个书店里去,花四个毫子买些最流行的诗。有的人只喜欢读不花钱的诗;有的人只高兴在杂货店的纸包上读几行诗。这是一种便宜的读法--在我们这个忙碌的时代里,便宜的事情也不能不考虑。只要我们有什么,就有人要什么--这就说明问题!未来的诗,像未来的音乐一样,是属于堂·吉诃德这一类型的问题。要讨论它,那简直跟讨论到天王星上去旅行一样,不会得到结果。
时间太短,也太宝贵,我们不能把它花在幻想这玩意儿上面。如果我们说得有理智一点,诗究竟是什么呢?感情和思想的表露不过是神经的震动而已。一切热忱、快乐、痛苦,甚至身体的活动,据许多学者的说法,都不过是神经的搏动。我们每个人都是一具弦乐器。
但是谁在弹这些弦呢?谁使它们颤震和搏动呢?精神--不可察觉的、神圣的精神--通过这些弦把它的动作和感情表露出来。别的弦乐器了解这些动作和感情;它们用和谐的调子或强烈的嘈音来作出回答。人类怀着充分的自由感在向前进--过去是这样,将来也是这样。
每一个世纪,每1000年,都在诗中表现出它的伟大。它在一个时代结束的时候出生,它大步前进,它正在到来的新时代。
在我们这个忙碌的、嘈杂的机平时代里,她--新世纪的女神--已经出生了。我们向她致敬!让她某一天听见或在我们现在所说的炭写的字里行间读到吧。她的摇篮的震动,从探险家所到过的北极开始,一直扩展到一望无际的南极的漆黑天空。因为机器的喧闹声,火车头的尖叫声,石山的爆炸声以及我们被束缚的精神的裂碎声,我们听不见这种震动。她是在我们这时代的大工厂里出生的。在这个工厂里,蒸汽机显出它的威力,“没有血肉的主人”和他的工人在日夜工作着。
她有一颗女人的心;这颗心充满了伟大的爱情、贞节的火焰和灼热的感情。她获得了理智的光辉;这种光辉中包含着三棱镜所能反射出的一切色彩;这些色彩从这个世纪到那个世纪在不停地改变--变成当时最流行的色彩。以幻想作成的宽大天鹅羽衣是她的打扮和力量。这是科学织成的;“原始的力量”使它具有飞行的特性。
在父亲的血统方面,她是人民的孩子,有健康的精神和思想,有一对严肃的眼睛和一个富有幽默感的嘴唇。她的母亲是一个出身高贵的外地人的女儿;她受过高等教育,表露出那个浮华的洛可可式(注:洛可可(Rococo)式是18世纪流行于法国的一种艺术风格,以富丽豪华见称。)的痕迹。新世纪的女神继承了这两方面的血统和灵魂。
她的摇篮上放着许多美丽的生日礼物。大自然的谜和这些谜的,像糖果似地摆在她的周围。潜水钟变出许多深海中的绮丽饰品。她的身上盖着一张天体地图,作为被子;地图上绘着一个平静的大洋和无数的小岛--每一个岛是一个世界。太阳为她绘出图画;照像术供给她许多玩物。
她的保姆对她歌颂过“斯加德”演唱家爱文德(注:“斯加德”(Skald)是古代冰岛的一种史诗,爱文德(Eivind)是古代北欧一个演唱这种史诗的名歌唱家。)和费尔杜西(注:费尔杜西(AEirdusi,940-1020)是波斯的一个有名的叙事诗人。),歌颂过行吟歌人(注:这是德国十二、三、四世纪一种歌唱抒情诗的诗人。),歌颂过少年时代的海涅所表现出的诗才。她的保姆告诉过她许多东西--许许多多的东西。她知道老曾祖母爱达的许多骇人听闻的故事--在这些故事里,“诅咒”拍着它的血腥的翅膀。她在一刻钟以内把整个的《一千零一夜》都听完了。
新世纪的女神还是一个孩子,但是她已经跳出了摇篮。她有很多,但是她不知道她究竟要什么东西。
她仍然在她巨大的育婴室里玩耍;育婴室里充满了宝贵的艺术品和洛可可艺术品。这里是用大理石雕的希腊悲剧和罗马喜剧,各种民族的民间歌曲,像干枯的植物似的,挂在墙上。你只须在它们上面吻一下,它们就马上又变得新鲜,发出香气。她的周围是贝多芬、格路克和莫扎特的永恒的交响乐,是一些伟大的音乐家用旋律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她的书架上放着许多作家的书籍--这些作家在他们活着的时候是不朽的;现在书架上还有空间可以放许多的作品--我们在不朽的电报机中听到它们的作者的名字,但是这些名字也就随着电报而死亡。
她读了很多书,过分多的书,因为她是生在我们的这个时代。当然,她又会忘记掉同样多的书--女神是知道怎样把它们忘记掉的。
她并没有考虑到她的歌--这歌像摩西的作品一样,像比得拜(注:比得拜(Bidpai)是古代印度的一个有名的寓言作家。)的描写狐狸的狡诈和幸运的美丽寓言一样,将会世世代代传下去。她并没有考虑到她的任务和她的轰轰烈烈的未来。她还是在玩耍,而在这同时,国与国之间的斗争震动天地,笔和炮的音符混做一团--这些音符像北欧的古代文字一样,很难辨认。
她戴着一顶加里波第式的帽子(注:加里波第(Garibaldi,1807-1882)是意大利19世纪的一个军人和主义者。),但是她却读着的作品,而且还忽然起了这样一个想头:“等我长大了以后,他的剧本仍然可以上演。至于加尔德龙(注:加尔德龙(PedroCalderondeIaBarca,1600-1681)是西班牙的名剧作家。),他只配躺在他的作品的墓里,当然墓上刻着歌颂他的碑文。”对于荷尔堡,嗨,女神是一个大同主义者:她把他与莫里哀、普拉图斯(注:普拉图斯(TitusMacciusplautus,约前254-前184)是纪元前第一世纪的罗马剧作家。)和亚里斯多芬的作品装订在一起,不过她只喜欢读莫里哀。
使羚羊不能静下来的那股冲动劲,她完全没有;但是她的灵魂迫切地希望得到生命的乐趣,正如羚羊希望得到山中的欢乐一样。她的心中有一种安静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像古代希伯莱人传说中的那些游牧民族在满天星斗的静夜里、在碧绿的草原上所唱出的歌声。但是她的心在歌声中会变得非常激动--比古希腊塞萨里山中的那些勇敢的战士的心还要激动。
她对于教的信仰怎样呢?她把哲学上的一切奥妙都学习到了。宇宙间的元素敲落了她的一个乳齿,但是她已经另长了一排新牙。她在摇篮里咬过知识之果,并且把它咬掉了,因此她变得聪明起来。这样,“不朽的光辉”,作为人类最聪明的思想,在她面前照亮起来。
诗的新世纪在什么时候出现呢?女神什么时候才会被人承认呢?她的声音什么时候才能被人听见呢?
她将在一个美丽的春天早晨*?着龙--火车头--穿过隧道,越过桥梁,轰轰地到来;或者骑着喷水的海豚横渡温柔而坚韧的大海;或者跨在蒙特果尔菲(注:蒙特果尔菲(JosephMichaelMontgoraeier,1740-1810)是法国的发明家。他在1873年试验氢气球飞行。)的巨鸟洛克(注:洛克(Rok)是非洲神话中的巨鸟。它可以衔着象去喂它的幼鸟。《一千零一夜》中载有关于这种鸟的故事。)身上掠过太空。她将在她落下的国土上,用她的神圣的声音,第一次欢呼人类。这国土在什么地方呢?在哥仑布发现上--自由的国土上--吗?在这个国土上土人成为逐猎的对象,非洲人成为劳动的牛马--我们从这个国土上听到《海华沙之歌》(注:这是诗人费罗(HenryWadsWorthLongaeellow,1807-1882)的一部名作。)。在地球的另一边--在南洋的金岛上吗?这是一个颠倒的国土--我们的黑夜在这里就是白天,这里的黑天鹅在含羞草丛里唱歌。在曼农的石像(注:这是一个庞大的石像,在古埃及的德布斯附近。据传说,它一接触到太阳光,就发出音乐。)所在的国土上吗?这石像过去发出响声,而且现在仍然发出响声,虽然我们现在不懂得沙漠上的斯芬克斯之歌。在布满了煤矿的那个岛上(注:指英国,因为英国多煤矿。)吗?在这个岛上从伊丽莎白王朝开始就成了者。在蒂却·布拉赫出生的那国土上吗?蒂却·布拉赫在这块土地上不能居留下去。在加利福尼亚州的童话之国里吗?这里的水杉高高地托着它的叶簇,成为世界树林之王。
女神眉尖上的那颗星会在什么时候亮起来呢?这颗星是一朵花--在它的每一起花瓣上写着这个世纪在形式、色彩和香气方面的美的表现。
“这位新女神的计划是什么呢?”我们这个时代的聪明家问。“她究竟想做些什么呢?”
你还不如问一问她究竟不打算做些什么吧!
她不是过去的时代的幽灵--她将不以这个形式出现。
她将不从舞台上用过了的那些美丽的东西创造出新的戏剧。
她也不会以抒情诗作幔帐来掩盖戏剧结构的缺点!她离开我们飞走了,正如她走下德斯比斯(注:古希腊的剧作家,据说是悲剧的创始人。)的马车,登上大理石的舞台一样。她将不把人间的正常语言打成碎片,然后又把这些碎片组成一个八音盒,发出“杜巴多”(注:这是南欧的一种抒情诗人;他们主要是写英雄的恋爱故事。)竞赛的那种音调。她将不把诗看成为贵族,把散文看成为平民--这两种东西在音调、和谐和力量方面都是平等的。她将不从冰岛传奇的木简上重新雕出古代的神像,因为这些神已经死了,我们这个时代跟他们有什么情感,也没有什么联系。她将不把法国小说中的那些情节放进她这一代的人心里。她将不以一些平淡无奇的故事来麻醉这些人的神经。她带来生命的仙丹。她以韵文和散文唱的歌是简洁、清楚和丰富的。各个民族的脉搏不过是人类进化文字中的一个字母。她用同等的爱掌握每一个字母,把这些字母组成字,把这些字编成有音节的颂歌来赞美她的这个时代。
这个时代什么时候成熟起来呢?
对于我们落在后面的人说来,还需要等待一个时候。对于已经飞向前面去的人说来,它就在眼前。
中国的万里长城不久就要崩溃;欧洲的火车将要伸到亚洲闭关自守的文化中去--这两种文化将要汇合起来!可能这条瀑布要发出震动天地的回响:我们这些近代的老人将要在这巨大的声音面前发抖,因为我们将会听到“拉涅洛克”(注:“拉涅洛克(Ragnurok)在北欧童话中是”世界的末日“的意思。在”末日“到来的前夕世界遍地将遭到混乱和暴风雨的袭击。”末日“过后世界将获得重生。)的到来--一切古代神仙的灭亡。我们忘记了,过去的时代和种族不得不消逝;各个时代和种族只留下很微小的缩影。这些缩影被包在文字的胶囊里,像一朵莲花似地浮在永恒的河流上。它们告诉我们,它们是我们的血肉,虽然它们都有不同的装束。犹太种族的缩影在《圣经》里显现出来,希腊种族的缩影在《伊里亚特》和《奥德赛》里表露出来。但是我们的缩影呢--?请你在”拉涅洛克“的时候去问新世纪的女神吧。在这”拉涅洛克“的时候,新的”吉姆列“(注:吉姆列(Gimle)是北欧神话中的”天堂“,只有正义的人可以走进去,永远地住在里面。)将会在光荣和理智中出现。
蒸汽所发出的力量和近代的压力都是杠杆。”无血的主人“和他的忙碌的助手--他很像我们这个时代的一个强大的者--不过是仆人,是装饰华丽厅堂的黑奴隶罢了。他们带来宝物,铺好桌子,准备一个的节日的到来。在这一天,女神以孩子般的天真,姑娘般的热忱,主妇般的镇定和智慧,挂起一盏绮丽的诗的明灯--它就是发出神圣的火焰的人类的丰富、充实的心。
新世纪的诗的女神啊,我们向你致敬!愿我们的敬礼飞向高空,被你听到,正如蚯蚓的感谢颂歌被你听见一样--这蚯蚓在犁头下被切成数段,因为新的春天到来了,农人正在我们这些蚯蚓之间翻土。他们把我们摧毁,好使你的祝福可以落到这未来新一代的头上。
新世纪的女神啊,我们向你致敬!
(1861年)
这是一起歌诵现代的散文诗,最初发表在1861年哥本哈根出版的《新的童话和故事集》第二卷第一部里。”新世纪的女神“实际上是”时代(安徒生所处在的那个时代)精神“的一种形象化的说法,情调是非常乐观的。安徒生所歌诵的”时代“及启发展的趋势,不是指当时和经济的发展情况和人民生活所达到的水平(对此他感到很难过),而是当时科学家、发明家、艺术家、作家、诗人在他们的发明创造上所取得的成就和他们所倡导的新思想,新观念。他们把人类文明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中国的万里长城不久就要崩溃;欧洲的火车将要伸到亚洲闭关自守的文化中去--这两种文化将要汇合起来!“这里所谓的”万里长城不久就要崩溃“,指古时者为了切断不同种族人民之间交往所修筑的”万里长城“.这段预言性的论断在今天的中国正在成为现实,成为国家指导精神文明的一个组成部分:”对外开放“.
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四)
父亲、母亲和哥哥姐姐全看戏去了,只剩下小安娜和她的教父单独在家。
“我们也来演戏,”他说道,“马上可以开始。”“可是我们没有戏台呢!”小安娜说道,“我们也没有什么可以登台演出的!我的旧玩具娃娃不行,她很讨厌。新玩具娃娃的漂亮衣服是不能弄绉的。”
“总可以找到东西登台演出的,只要我们把我们的家当好好地找一下!”教父说道。“现在先来搭戏台。我们在这里放本书,那儿放一本,再放一本,斜着摆。那边也摆上三本;瞧,我们就有了边幕了!这里摆着的这只旧盒子可以当作背景,我们把它的底朝外面摆。这个戏台上布置的是一间屋子,谁都可以看出来!现在该找演员了!让我们看看玩具抽屉里可以找到什么!首先是人物,于是我们就可以演戏了,一个跟着一个,一定会很棒的!这儿有一个烟斗头,这儿有一只很好的手套。这两样东西可以演父亲和女儿!”
“可是只有两个人物!”小安娜说道。“这儿是我哥哥的旧背心!它能不能演戏?”
“它倒是够大的!”教父说道。“它可以演恋人。它口袋里没有东西,这已经很有趣了,这已经部分表示着他的爱情是不幸的了!——这个核桃夹子可以做靴子,还带着马刺!扑辏啪哒,跳马祖卡舞①!他会跺脚,会直着脖子走路。他可以演不合时宜、小姐不喜欢的求婚人。你想看一出什么样的戏呢?是让人伤心的,还是一出皆大欢喜的呢?”
“要看皆大欢喜的。”小安娜说道,“大家都喜欢看这种戏。你会演吗?”
“我会给你演上一百出!”教父说道。“演得最多的是根据法国戏剧编的。可是那种戏对小姑娘不好,不过我们可以演一出最漂亮的。说实在的,这样的戏大多内容一样。好了,我要摇袋子了!变变变!来一出崭新的!好啦!变出一出崭新的戏来了。好,先听听海报。”教父拿起一张报纸,装做在读的样子。
烟斗头和好使唤的脑袋
独幕家庭剧
人物:
烟斗头先生, 父亲。
手套小姐, 女儿。
背心先生, 恋人。
冯·靴子②, 求婚的人。
现在我们开始了!幕慢慢升起。我们没有幕,所以幕已经升起了。人物全都上场了;所有的人物马上都登场了。现在我们作为烟斗头父亲讲话。他今天生气了,可以看见,他是烟薰的海泡石③:
“‘嗨,唉,真烦人!我是一家之主!我是我女儿的父亲,听我说!冯·靴子是可以照出自己的影子的人物。他的上半截是上等羊皮,下半截钉着马刺;唉,嗨!他要娶我的女儿!’”“注意背心,小安娜!”教父说道。“现在该背心说话了。他的硬领朝下翻着,很谦逊,但是他很明白自己的价值,完全有权说他要说的话:
‘我身上绝无污渍!料子的质量也顶呱呱。我是真丝的,还有带子。'
’只是举行婚礼的那天才是这样,多一天也坚持不了!你的颜色经不起水洗!‘这是烟斗头先生在说话。’冯·靴子是不怕水的,皮货坚固,会踢踢踏踏;马刺还会丁当响,还有一副意大利的相貌。‘”
“可是他们该用韵文讲话才对!”小安娜说道,“那才是最美的!”
“这也可以,”教父说道。“观众有这样的要求,他们便得用韵文讲了!——瞧手套小姐,看她怎样伸动她的手指头:
活了这么久,
手套连个伴儿都没有!
唉!
这叫我真受不了!
我的皮要裂掉,——
嗨!”
“后面的那个嗨是烟斗头父亲说的。现在背心先生讲话了:
亲爱的手套小姐,
虽说你是西班牙产的,
你还是得嫁给我!
丹麦人霍尔格这么说。”
靴子不干了,跺着地板,把马刺弄得丁丁当当,踢翻了三块边幕。
“真是好极了!”小安娜说道。
“安静,安静!”教父说道。“不吱声地轻轻拍掌,表明你是头等席位里的有教养的观众。现在手套小姐要用颤音唱她伟大的咏叹调了:
我不会讲,
所以我只好
咕格勒咕,在高高的大厅里!”
“现在到了关键的地方了,小安娜!这是整出戏里最重要的地方。你看见了吗,背心先生解开了他的扣子,他正冲着你说话,想让你为他拍掌。别拍!这样更好些。听,背心的绸里子发出沙沙声。’我已经别无选择了!小心点儿!看我的办法!您是烟斗头,我是好使唤的脑袋。——唰,您就不见了!‘你瞧见了吗,小安娜!”教父说道。“这是非常精彩的一个场面,是一段好戏:背心先生抓住烟斗头把他塞进兜里;他呆在那里面,背心说话了:
’您在我的衣兜里,在我最深的衣兜里!若是您不答应我和您的女儿——左手手套——结成伴侣,您永远也出不来;现在我伸出右手!‘”
“简直好玩得要死!”小安娜说道。
“现在老烟斗头回答了:
我觉得晕头晕脑!
简直不像以前。
我的好心情怎么不见?
我觉得我丢失了烟斗柄子。
嗨,我可是
从来没有这么心烦意乱。——
哦,把我的头
从兜里取出,
订婚吧,
和我的女儿!”
“戏就完了吗?”小安娜说道。
“还长呢!”教父说道,“只是靴子先生演完了。那对情人跪了下去,有一位唱道:
父亲!
另一位唱道:
再把烟斗头拿上,
为儿子和女儿祝福!
他们受到了祝福,举行了婚礼。家具一齐合唱:
格格,嘎嘎,
多谢,多谢!
戏演完了。”
“我们鼓掌吧!”教父说道,“直到他们出来谢幕,连家具也出来了,它们都是红木做的呢!”
“我们的戏和别人在真戏院看的戏同样好吗?”
“我们的戏好得多!”教父说道,“不太长,还不用花钱买票。现在到喝茶的时间了。”
①一种波兰民间舞蹈。
②“冯”是德文,通常作为名字的一部分放在名字中间,表示某某人是某某地方的。“冯”字同时还表示着某种高贵的出身。
③一种蔬松的石头,能浮在水上。
蝴蝶 蝴蝶结的系法(五)
雕塑家阿尔弗里兹,是啊,你大概认识他的吧?我们大家都认识他:他得了金质奖章,去了意大利,又回国来了。那时他年轻,是啊,他现在也还年轻,可怎么说也比当年大了十来岁了。
他回到家中,到锡兰岛的一个小地方去访问。全城都知道这个外乡人,知道他是谁。在最富有的一家人家里,为他举行了宴会。凡是有点儿面子的人,或者家里有点儿财产的人,都被请来了。真是件大事,不消敲锣打鼓,全城都知道了这次宴会。手工匠的儿子,小人物的孩子,还连带上一两对父母,站在外面,瞧着那拉垂下来被照得亮亮的窗帘。巡夜的人心想是他在举行宴会,有这么多人站在他负责巡察的街上。一派欢乐的气息,屋子里面当然真有欢乐,那是阿尔弗里兹,雕塑家。
他说这说那,讲东讲西,里面所有的人都高兴地听他说得津津有味。但是听得最有兴致的,则莫过于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做官的遗孀。她完全就是阿尔弗里兹先生所说的,一张没有写过字的灰色纸。这纸一下子便把说过的话吸尽,并且还要求多多地吸,有高度的接受力,难以置信的无知,真是一个女的加斯帕·豪塞①!
“我真想看看罗马!”她说道,“罗马一定是一座漂亮的城市,有许许多多的外国人到那儿去。给我们讲讲罗马!进了罗马市,里面都是什么样子?”
“真不容易讲呢!”年轻的雕塑家说道。“有一个很大的广场,广场有一座奥伯利斯克②,它已经四了。”“一个奥甘尼斯特③!”夫人喊了起来,以前她从来没有听到过奥伯利斯克这个字。有几个人差不多快笑了出来,连雕塑家也这样。不过那笑意刚一来便隐去了,因为他看到紧挨着夫人,有一双海水一般蓝的大眼睛,那是刚刚讲话的那位夫人的女儿。若是谁有这样一位女儿,这人一定不简单。母亲是一道不断涌冒出问题的泉水,女儿则是在静听泉水的美丽神女。她多么可爱啊!她是供雕塑家看的,但不是由雕塑家来和她交谈的。而她则默默不语,至少可以说是话很少很少。
“教皇的家大吗?”夫人问道。
年轻人回答了,好像问题可以换个更好的提法一样:“不,他没有出生在一个大家庭里!”
“我不是那个意思!”夫人说道:“我是说他有妻室儿女没有?”
“教皇是不能结婚的!”他回答道。
“这个我不喜欢!”夫人说道。
她大约可以问得、讲得更聪明一些。但是,她之所以没有问点与讲点和她刚才问的与讲的不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女儿靠到了她的肩上,用几乎搅得人心情不定的微笑着的眼在望着他的缘故?
阿尔弗里兹先生讲着。讲了意大利五彩缤纷的胜景。蓝色的山,蓝色的地中海,南方的蔚蓝,这种美景,在北欧只有妇女们的湛蓝眼睛能超得过。在谈到这一点的时候,他说话的语调是有所暗示的。但是她,应该懂得这一点的她,却没有让人看出她听懂了这种暗示。你知道,这也是很可爱的!“意大利!”有几个人在叹息,“旅行!”另外一些在叹息。“真好啊!真可爱啊!”
“是啊,要是我现在中了那五万块大洋的彩,”这位遗孀说道,“那我们就动身旅行去!我和我女儿!您,阿尔弗里兹先生领着我们!我们三人一起旅行去!再邀上一两位!”于是她便客客气气地朝所有的人都点一点头,谁都可以以为自己会陪着去的。“我们要去意大利!但是我们不去有匪盗的地方,我们去罗马,走那些安全的大道!”
女儿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微微的一叹中能包含多少东西啊,或者说,从微微的一叹中可以悟出多少东西来呀。这年轻人觉得这一口微微的叹息里有许多的东西。那一双湛蓝的眼睛,这一晚向他显示了隐蔽着的宝藏,精神的内心的宝藏,非常丰富,比得上罗马所有的胜景。在他从宴会告辞的时候,——是啊,他的神魂被摄走了——被那位小姐摄走了。那位遗孀的家是雕塑家阿尔弗里兹先生拜会得最多的家了。可以看得出来,这不是因为母亲的缘故。尽管每次都是她们两人一起谈话,他去必定是为了女儿。人们把她叫做卡拉,她的名字是卡伦·玛莱妮,两个名字联在一起成了卡拉。她很可爱,但是略有点懒散,有人这么说,早晨她总想多在床上躺一会儿。
“她从小就这样习惯了!”母亲说道,“她一直就是个小维纳斯,美丽的小姑娘都容易疲倦。她睡的时间稍微多一些,可是这样一来,她便有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这样明亮的眼睛,这两潭海一般蓝的水,这深不可及的平静的水④,里面什么力量没有!年轻人感到了这一点,他牢牢地坐在这深深的海底里。——他说着讲着,总是问得很生动、很随便,又很莫名其妙,就和第一次会面时一个样。听阿尔弗里兹讲话是一种乐趣。他谈到那不勒斯,谈到维苏威的迁动,还拿些火山爆发的画来给她们看。这位遗孀以前从未听说过或者想过这个。
“老天啊!”她说道,“这不是会喷火的山吗!难道就没有人因此而受害吗?”
“整座整座的城都被埋掉呢!”他回答道,“庞贝和赫尔库拉楞姆就被埋掉了!”
“可是那些可怜的人,所有这些您都亲眼看到了?”没有,这些图画上的那些喷发我都没有见过。不过,我要拿一张我自己作的素描,让你瞧瞧我自己见过的那次喷发是什么样子。
于是,他拿出一幅铅笔素描来。一直在聚精会神地看那些强烈色彩的图画的,看见了那淡素的铅笔素描,她惊叫了起来。
“您看到了喷出来的白色的东西!”
阿尔弗里兹先生对尊敬,在很短的时间里消退了。不过,在卡拉的光耀中,他很快明白了,她的母亲是没有色彩意识的。不过就这么一回事罢了。她有最好的,最美丽的,她有卡拉。
阿尔弗里兹和卡拉订婚了,这是极合乎情理的。订婚启事登到了本城的报纸上。买了三十份,为的是把报上登的启事剪下来,放在信里寄给朋友和相识的人。订了婚的情人很幸福,岳母也算上,她说她就像和曹瓦尔森家联了亲一样。
“您不管怎么说总是继承他的人!”
阿尔弗里兹认为她说了点很漂亮的话。卡拉没有讲什么,不过她的眼睛发光,嘴角上挂着微笑,每个动作都很可爱。她是非常可爱的,这话说多少遍也不算过多。
阿尔弗里兹为卡拉和岳母塑了胸像。她们坐着让他塑,瞧着他怎么用手指来捏,来摆弄那软泥。
“都是为了我们的缘故,”岳母说道,“您才自己动手而没有让您的助手干这些简单的活儿。”
“可正是需要我自己用泥来塑出形状来的!”他说道。“是啊,您总是那么特别殷勤!”说道。卡拉捏了一下他那带泥的手。
他向她们两人展示了创造出来的万物之中所包含的自然的美情,阐明了有生命的东西是如何胜于死的东西,植物如何胜于矿物,动物如何胜于植物,人如何胜于动物,精神和美又如何通过形式展示出来,雕塑家又如何让世上物品的最美的地方展露出来。
卡拉默默无言地坐着,微微地晃动着,品味着他所表达的思想。岳母承认道:
“很难明白您所讲的!不过,我在慢慢地体会您的思想。您说得转弯抹角,但是,我得很快弄明白。”
而他却紧跟着美情,美情占据了他,抓住了他,控制着他。卡拉的体态,她的眼神,她的嘴角,甚至从手指的动作中都流露出美情。阿尔弗里兹讲出了这些,他,一位雕塑家,很明白这些,他只谈她,只想着她,两人成了一体。她也这样讲,讲得很多,因为他这样讲,讲得很多。
那是订婚时的情景。现在他们举行婚礼了,身后跟着伴娘,收到了结婚,婚礼的讲词中说到他们。
岳母在新婚夫妇屋里一张桌子的一头,安置了一尊穿着晨衣的曹瓦尔森的半身雕像。他应该是客人,那是她的主意。大家在一起唱歌,祝酒,是一场很热闹的婚礼,是很可爱的一对!“皮格马利翁得到了他的伽拉茜”⑤,有一首歌这么说道。“这真是神话哟!”岳母说道。
婚宴后的第二天,这对年轻人就动身去了哥本哈根。他们要在那里住,要修自己的房子。岳母也跟着去了,以便把粗活儿都揽下来,她这么说,也就是说去把家管起来。卡拉应该生活在玩具娃娃的柜子里!一切都很新鲜、很华丽也很美好!他们三人全住在一起,——阿尔弗里兹,是啊,我们借用一句可以表明他的处境的谚语吧,他像一位主教坐在鹅圈里⑥。
形的魔力迷住了他。他看到了盒子,却没有看到盒子里装着什么。这是不幸,在婚姻中的极大的不幸!一旦盒子的胶裂开来,一旦上面涂的金剥落掉,那么买了它的人一定会后悔这笔交易。在大的社交场合,一个人要是把吊带上的两粒钮扣都丢了,又发现自己还不能指望皮带,因为自己根本就没有皮带,这是最尴尬的事了。可是更糟糕的是,一个人在一个大的社交场合中,觉得自己的妻子和岳母尽讲蠢话,而又不能指望自己能找点什么可以解嘲的话,来掩饰一下那些蠢话。
这对年轻人常常手牵手地坐着,他讲,她不时插上个把字,同一个调子,同样那么两三响钟声。索菲亚,他们的一位女友来的时候,他的神情才算松了一口气。
索菲亚并没有什么姿色。是的,她倒也没有什么缺陷!她确有点驼,卡拉这么说,可是驼的程度肯定只有女友才能看得出来。她是一个很通情达理的姑娘,然而她一点不觉得她在这里可能是位危险的人。在玩具娃娃的柜子里,她是一股新鲜的空气。他们大家都看到了,很需要新鲜空气。需要新鲜空气,于是他们便出去呼吸,岳母和这一对年轻人去意大利旅行去了。
※ ※ ※
“谢天谢地,我们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了!”母亲和女儿在一年以后与阿尔弗里兹三人一起回来的时候这么说道。
“旅行真没有一点乐趣!”岳母说道;“实际上真是令人厌烦,对不起我这么说。我烦透了,尽管我和孩子们在一起。再说,旅行很费钱,太贵了!所有那么多画廊都得去看!所有的东西都得赶着去看!要知道,你旅行归来别人问你,你却答不上来,那可是再羞人不过的事了!就这样还得听人说,忘记看的东西那是最好的东西。那些没完没了的像让我烦死了,我自己都成了了。”
“还有给我吃的那种饭!”卡拉说道。
“连一碗像样的肉汤都没有!”说道。“他们的烹调手艺真是糟透了!”
卡拉因为旅行而累极了,长时间恢复不过来的疲劳,这是最糟不过的事。索菲亚到家里来陪着,她起了好作用。岳母说,我得承认,索菲亚很懂得管家,很懂艺术,也懂得她的身世无力提供的种种事情。此外,她为人勤快,非常忠诚。在卡拉生病躺在床上,身体一天天衰弱下去的时候,她表现得特别尽心。
要是盒子是好的,便要让盒子坚持长期不坏。否则盒子也就完了——现在盒子完了,——卡拉死了。
“她很可爱!”母亲说道,“她实在和古玩不一样,古玩都是残缺不全的!卡拉是完整的,美人应该是这样。”
阿尔弗里兹哭了,母亲哭了。他们两人都穿上黑色的丧服。穿黑的最合适,她穿黑色的衣服时间很长,她守丧伤痛的时间很长,而且她又遭到了新的伤痛。阿尔弗里兹又结婚了,娶了索菲亚,那位没有什么姿色的人。
“他真是走极端!”岳母说道,“从最美的走向最丑的!他竟能忘掉头一位妻子。男人就是这样朝秦暮楚!我的男人不一样!不过他死在我前!”
“皮格马利翁得到了他的伽拉茜!”阿尔弗里兹说道,“是啊,新婚时人们唱的。我的确也恋上了一尊因我的手臂而获得了生命的塑像。但是上天赠给我们的那相匹配的魂灵,上天的一位天使,能同情我们的,能和我们的想法一致的,能在我们受挫时振奋我们的,我却是现在才找到,才得到。你来了,索菲亚,并不带着形态的美,并不光耀夺目,——但是却是够好的了,大大地超过了必要的程度!首要的事终归是首要的事!你来了,教育了这雕塑家。他的作品只不过是一堆泥,尘土,只不过是我们求索的那种内在的实质的一个印记。可怜的卡拉!我们尘世的人生就像是一趟旅行的生活!在天上,在人们在同情中相聚在一起的那里,我们相互之间也许是半陌生的吧。”
“这话可不够亲切,”索菲亚说道,“不是的话!天上是没有什么婚事的。但是,就像你说的,魂灵因同情而相遇。那里一切美好的东西都绽露出来,变得高尚。她的魂灵也许会完全绽放开来,竟至超过了我的。而你——又会像你初恋时那样大声赞叹起来:真可爱,真可爱!”
①一个德国的弃儿,1828年5月26着农民的衣服出现在纽伦堡的街头。这孩子虽然已经16岁,但却表现得极无知和幼稚。人们以为他出身很高贵,福利单位将他交给一位叫道麦的教授抚养。1833年他在安斯皇宫公园散步时被人刺伤,不久死去。1857年丹麦解剖学家艾席里特记述了豪塞的事,说他是个智能低下的孩子。②埃及的方尖塔。在罗马波波罗广场有一座这样的方尖塔,是奥古斯都皇帝从埃及运回的。
③风琴演奏家。方尖塔与风琴演奏家两字发音在丹麦文中有些相似。这种无知是安徒生亲身遇过的事。
1835年7月16日,安徒生写信给爱德华·柯林说:“最近我在一次宴会上遇到了佛堡的一位尊贵的夫人,打扮得花枝招展。我指给了她一些铜器,对她说:‘这里您可以看到罗马到波波罗广场。那里有一尊3000年古奥伯利斯克。'’一位奥甘尼斯特‘,她说道。’不对,一尊奥伯利斯克。‘——’是这样!可是一位奥甘尼斯特怎么能活3000年!‘我赌咒我说的都是真的。整个宴会的人都可作证!”
④丹麦谚语,底深不可及的平静的水象征思想深刻。
⑤传说中,塞浦路斯国王皮格玛利翁也是雕刻家。他钟情于自己创作的一座象牙雕像伽拉茜。爱情女神阿佛洛狄忒把这尊雕像变成活人。皮格玛利翁便和伽拉茜结了婚。
⑥这句谚语原指这样一段故事。法国图尔的圣马丁被邀任图尔大主教的职务;但当他发现他不屑于担任此职时,他便藏到了鹅圈里,可是却因鹅的叫声而被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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