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翎文学小说叙述研究
这是一篇文学学校毕业论文,本论文意在分析张翎以羊皮纸式;的叙史方式书写百年移民史,并且对女性疼痛叙述进行分层研究。其次,对张翎小说的时空结构及叙述视角进行深入分析。最后,本论文就张翎小说的重复叙述现象进行分析,从而对张翎小说叙述艺术与她与众不同的叙述美学有一个更为清晰的认识与把握。
第一章移民史及女性之痛;叙述
第一节移民史与羊皮纸式;的叙史方式
叙述,最基本、最通俗的理解就是讲故事;,讲故事;构成了叙述的核心部分。叙述,或者说讲故事的这种艺术在昔日被广泛传播。在本雅明看来,讲故事的艺术几乎等同于交流经验的能力,所有讲故事的人所汲取的养分都源于人们,口口相传的经验。在人们的理解与想象中,最会讲故事的人应该是远行者;。与新移民文学中远行者;叙述不同,张翎叙述之所以得到读者青睐,是因为她对移民史和性别的关注与思考。张翎擅于在她的小说文本中揉合惊骇风云;与柔情风月;,她的大多数作品几乎都是由恋爱与历史共同架构起来的。从中短篇小说《余震》、《雁过藻溪》、《花事了》、《丁香街》到长篇小说《望月》、《交错的彼岸》、《邮购新娘》、《金山》、《阵痛》、《流年物语》,这一系列作品几乎将中国及海外的重大历史现象进行了新奇又别具特色的演绎,并将众多的女性命运放在深广的历史维度上进行审视,重新观照女性与历史之间暧昧而复杂的关系。
在新移民作家群中,也有作家试图使中国早期移民被尘封的历史重见天日,如严歌苓的《扶桑》。《扶桑》以一位名为扶桑;的华族少女为主人公,书写扶桑曲折坎坷的移民命运以及华人的艰难处境。扶桑本是湖南茶农之女,很小的时候就与广东的一个八岁少爷定亲,后来,这位少爷跟随叔叔伯父远赴美国淘金,扶桑被强迫与一只公鸡拜堂成亲。扶桑意外被人贩子拐到美国,像拍卖畜生一样卖给了妓院。扶桑生性愚钝,但性情温和坚韧,她并没有因自己的遭遇顾影自怜,在遇到灾难与困境时以一种逆来顺受的姿态来对抗外界的伤害。扶桑这种圣母般的宽广胸怀竟俘获众人心,成为唐人街当红妓女。以少年克里斯为代表的白人和以华埠帮派头目大勇为代表的华人,都对扶桑有着浓厚的兴趣。扶桑与白人少年克里斯相互吸引,却被族裔与文化阻隔。后来真相逐渐浮露,原来大勇就是扶桑自幼定亲的少爷。小说展开了几十年爱恨冷暖的纠葛。后来唐人街发生暴乱,扶桑被许多白人强奸,克里斯也参与其中,扶桑只留了他一颗纽扣。最终,扶桑与大勇成亲之时,就是大勇被处死之时,扶桑也渐渐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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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女性之痛;及其叙述
张翎小说实现了滚滚风云;与柔情风月;的极致融合。确切地说,在一定的历史大背景之下,张翎讲述的是一个又一个女性群体的故事,同时对男性进行淡化乃至解构,历史与男性充当着时隐时现的边缘模糊的背景。在张翎的小说文本中,对于滚滚风云;的历史叙述,缺少了女人的出席,总是乏味的,而女人却是拒绝陪衬历史的。张翎笔下的女人大多对历史与男性进行着沉默的抗争,在那片对于女人来说很低的天空中,她们用一种女人特有的匍匐姿势不断前进,汲取赖以存活的空气。张翎的小说文本显现着浓厚的女性意识,其小说文本高度关注女性群体的命运与体验,体验是个体对个体生命、对处于历史关联域中的个体生命的与众不同体验;,而这种体验主要通过刻画女性之痛;来表现。
张翎小说中的女人对痛;都有着深刻的体验。女人的痛;不一定是历史或者男人的痛,但这种痛;究其根源,历史与男人却难辞其咎。纵观张翎的长篇及中短篇小说文本,女人之痛;可归结为以下四类(见表1:疼痛叙述简表):来自历史之痛;世道是手,女人是线。女人掌控不了世道,而世道却掌控得了女人女人在灾难的废墟上,从昨日走到今日,从故土走到他乡,却始终没能走出世道这只手的控制。;困于情爱之痛;一一张翎擅长诉说恋爱里的柔情风月;故事,只是不论是恋爱还是婚姻中的种种风月;,对于那些爱恨情仇,却带给女人刺心的痛;之体验。源于家庭之痛;在张翎的小说文本中,母女或者姐妹之间的失衡似乎是常态,她们之间的种种隔阂源于主客内外查杂因素。孕育之痛;《阵痛》中三代女人自己本身就生在乱世,又在乱世中生下她们的女儿。世道使她们痛,男人也使她们痛,她们一生中所承受的痛叠加起来也不及一次在天塌地陷的灾祸中孤单生产的孕育之痛,女人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经验中体会到了她们靠不上男人,她们只能靠自己,于是男人的缺席就成了危难时刻的常态;,因而稚嫩的路得很自然地认为女生命孩子不需要丈夫她们带着这种深刻的痛;之体验独自孕育孩子,也独自孕育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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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叙述时空与叙述者
第一节时空结构的皮;与里;
我们通常认为,这种沟通写作行为和目标之间的模样和体制,就是‘结构。;结构,既是作家写作的第一行为,也是最终行为。一个真正的艺术家,绝对不会疏于对作品结构的琢磨,因为结构乃是叙述作品中具有宏观意义的创造工程。;张翎是擅于在结构上突显自己的与众不同性的。张翎的小说文本通常关涉着历史、女性、文化冲突与融合、原乡异乡、对身份属性的拷问等,因而张翎小说文本中所表现的种种命题主题是无法通过对一地一人的故事描述,或者传统线性的时空顺序结构来架构与表述的。因此,学界通常以张翎小说《交错的彼岸》中交错;二字,总结张翎小说的结构特征,甚至有人认为张翎陷入交错;结构中无法自拔,对这种结构体系提出批评。然而,时空交错;只是对张翎小说结构的笼统模糊概括,即小说结构的皮;,实则张翎在时空交错;大背景下,对其小说结构的里;做了各式努力。
(一)叙述时间
时间是小说叙述研究中不可回避的话题。我们暂且不谈作为人类经验的时间意义,在小说中,我们所说的时间指的是艺术时间,在这个基础上,在小说创作中的时间又可分为故事时间与叙述时间。叙述时间表现为作者对故事时间的调动与安排。在张翎的小说文本中,叙述,通常是对过去的追忆,因而叙述时间一般晚于故事时间,这使张翎的小说文本通常表现出一种真实性与历史感。
通观张翎的小说文本,我们不难发现,张翎很擅于在她的作品中编织一张时间大网,对时间有很强的驾驭与利用能力。张翎小说文本中所关涉的故事时间动辄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在张翎的小说文本中,时间有着极强的生命感与流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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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叙述者
张翎在小说叙述艺术上具有与众不同的创造力,主要表现为在创作过程中形成了自身独具特色的叙述艺术与特色。上一节主要针对时间与空间,分析了张翎小说在时空交错;结构之下的细微特征。张翎小说叙述艺术魅力还体现在对叙述者的建构与调整。
(一)叙述者的幕前幕后
每一部叙述作品中都存在叙述者,然而叙述者并不一定等同于作者。作者属于现实世界,而叙述者存在于虚构的文本世界之中。所谓叙述者无非是作者在文本中的心灵投影,或者他故弄玄虚的一种叙述谋略。;弗南德兹形象地讲道:独自一人讲自己的经历。那是自传;独自一人想象出独自一人物来向我们讲他的经历,那就是小说。;也就是说,在小说叙述中,作者不能直接进入到叙述之中,作者必须寻找一个叙述者为他代言,那么叙述文本的任何部分,任何语言,都是叙述者的声音。;叙述者是作者创造出来的角色,作者赋予了叙述者以下几个职能:传达职能、叙述职能、指挥职能、评论只能、自我人物化职能。随着叙述者与故事文本的距离大小变化,以及了解内容的程度,叙述者具备三种模式:一是全聚焦模式,在这种模式下,叙述者通晓过去、现在与未来,能够活动于广大空间之内,甚至能窥测到人物内心活动;二是内聚焦模式,这种模式中的叙述者所了解的故事内容和故事中人物所知道的一样多,叙述者大多情况下和故事中人物重合,即发挥自我人物化职能;三是外聚焦模式,这种模式下的叙述者所了解的情况少于故事中人物知道的内容,这时叙述者如同旁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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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重复叙述............49
第一节文际关系与重复叙述.............49
第二节人物形象重复与文本含义............55
第三节情节、场景重复与审美张力...............57
第三章重复叙述
第一节文际关系与重复叙述
罗兰.巴特指出:普鲁斯特乃是突然降临于我的脑中,而不是我召唤得来的;亦非一位‘权威仅为一种往复而现的记忆而已。这便是文际关系:于无限之文外生存,绝不可能无论此文是普鲁斯特抑或日报抑或荧屏书创造了意义,意义创造了生命。;张翎小说创作自然也体现了这种文际关系。文重新分配整体语言(它是这种重新分配的场地)。这种解构和重构兼具的途径之一,便是对种种文进行排列,对在所探查之文周围、归根结底在其内部存在过或依然存在着的种种文的断片进行排列:所有文都处于文际关系里;其中在不同的层面、以或多或少可辨识的形式呈现出另外的文;先前的文化之文和周围的文化之文;所有文都是过去的引文的新织品。;文际关系与重复叙述在这种意义上是相通的。
张翎的长篇小说与中短篇小说总是有着割舍不断的联系,如《交错的彼岸》与《江南篇》、《警探理查逊》;《望月》与《丁香街》、《恋曲三重奏》、《盲约》;《邮购新娘》与《羊》、《尘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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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在新移民文学的队伍中,张翎的小说文本呈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风貌,形成了张翎式的叙述艺术与叙述美学价值。张翎的叙述创新主要体现在以羊皮纸式;的重写方式书写百年移民史,并且揭示女性来自历史、情爱、家庭以及孕育的疼痛体验。同时,张翎在小说文本中特别注意时间与空间的设计,时空交错;是她小说文本最基本的结构特征,但在时空交错;的结构体系下,时间与空间的关系更为复杂,而对这种复杂性的探讨是我们更为准确把握张翎小说的切口。张翎大部分小说都是以第三人称全知视角把控文本,但张翎在她的新作《死着》与《流年物语》中对叙述者及人称进行了新的尝试与探讨。这种新变实则是张翎在叙述方式转型的表现。
不可否认,张翎在叙述上存在重复叙述的特征,这也一直为人所诟病,但这种叙述技巧在文本的表述效果具有重要意义与价值,而非单纯地模仿与抄袭。与其误解张翎的重复叙述为缺陷与不足,并对其进行批评与抨击,更有意义的是如何在看来雷同的作品中,找出不同;,发现重复背后的意义,并由此推衍重复的因由。除了由于文际关系系统的客观原因外,大概与张翎的个生命活经验,以及审美观念与认识关于,或者说她的有意重复,是为了强化某种意义,也是借书写过去,而不断拯救因时空因素而日渐模糊的记忆。
事实上,张翎并没有沉醉于自己的叙述惯性之中,她一直在试图超越自己。张翎新作《死着》与《流年物语》是她试图突破自己叙述技巧的尝试之作。不论人物形象的塑造,叙述结构的调整与叙述者变换,乃至主题的呈现等方面,这两部作品都给人焕然一新的感觉,带给读者全新且更有深度的审美体验。
参考文献(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