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商时代以干支命名是统治者爱好奢华的表现
《史记•殷本纪》所记载殷商时代帝王的名称差不多都包含着天干十字中的一字。如成汤以前的报丁、报乙、报丙、主壬、主癸等虽未称王,但已有此习惯;成汤名天乙,其后历代商王从外丙至帝辛,莫不如是。
帝王之外,臣民用天干命名的也有,《尚书•高宗肜日》中记载了一位祖己,给高宗武丁讲了一篇大道理。讲者和听者两个人,名称都有天干之字,即“己”和“丁”。武丁是商王,而祖己不是,也用天干为名。在殷商的青铜器上,铭文中有很多用天干命名的人名,金石学家就用这人名作为器物的主名,如父辛鼎、父癸彝、父丁爵、庚斛、弓父庚卣、豕形父已爵、虎父丁爵、龟父丙鼎民,等等。
地支被用来命名的不多见,但在甲骨卜辞中出现过,贞卜人物有名“午”和“卯”的。看来在当时用天干命名比用地支普遍得多,所以我们主要讨论天干命名的问题。
关于商王用天干命名的解释,古今学者议论纷坛,有主以生辰为名的,有主以死日为名的,有主以庙主为名的,莫衷一是。我们还是慎重一些,用去古未远的汉代人的成说。
《白虎通•姓名》云:“殷以生辰名子何?殷家质,故直以生辰名子也。”还论述了天干与“质”的联系,说:“何以用甲乙为名……不以子丑何?曰:甲乙者,干也;子丑者,枝也。干为本,本质,故以甲乙为名也。”可见汉代人认为殷人以生辰命名是常识,对此无可怀疑,需要解释的是所以然之故。晋代皇甫谧也说,上甲微,“其母以甲日生故也。商家生子以日为名,盖自微始”(《史记》索隐引)。汉晋时期的说法,都指出殷商时期有以生辰的天干命名的习惯。
用天干命名反映了怎样的一种文化心理?这是我们最关心的问题。在班固《白虎通》中,汉代儒者的意见可备参考,他们认为殷人质朴,以天干命名是不尚文饰的表现。在纪日中,天干就如同树干一样。
虽然汉代人已经说过殷人质朴,但从我们现在掌握的考古材料来看,毋宁说殷人奢华。今天我们能够看到许多殷商时期的出土文物,以妇好墓为例,墓中精美的铜器和玉器令人目不暇给,应该据此修正以前的看法。所以我们认为用天干命名,与所谓殷人尚质没关于系,因为殷人并不崇尚质朴,而是后人附会上去的。我们推测,殷人喜用天干命名,正和他们喜尚奢华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们知道,商代青铜器发展到高峰时期,其精美程度往往令人叹为观止。且不论形象逼真的动物造型的铜器,即一般造型凝重的青铜礼器,表面纹饰繁缛细致,工艺水平的高超令人惊叹。难道这仅仅是工匠们技艺的发展吗?我们不能不说这是当时社会风尚的反映,如果王室贵族没有那样的心理,不欣赏藻饰华丽、精巧雅致的器物,制作此类青铜器的工匠早已失却了生存的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