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天地之性人为贵”的政治操守

刘秀称帝之前，正是天下大乱之时。针对王莽篡汉，为夺取正统，赢得更多民心，当时的民军大都打着重兴汉室的旗号，刘秀不能免俗。然而，刘秀是真诚的。他不仅袭用“汉”的国号，还继承汉代老祖宗的治国策略，无为而治，与民休息，中兴汉室，开创盛世。

不仅如此！我最欣赏刘秀的是他“天地之性人为贵”的观念。对于开国功臣，他没像刘邦那样过河拆桥，而是“杯酒释兵权”——赵匡胤是从他这学的。在私生活中，他和阴丽华善待被废的郭圣通及其子女，没有后宫常见的血泪。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对敌人也如此！

当时外忧中最让人头痛的，仍然是匈奴。匈奴依然像蚊子一样经常人塞骚扰，一赶就跑，不赶又来。公元48年匈奴王死，匈奴分裂为北匈奴和南匈奴，南匈奴王入汉称臣。北匈奴继续与汉为敌，时值连年旱蝗，赤地千里，人畜饥疫，死耗过半。为此，两位雄心勃勃的老臣——朗陵侯臧宫、杨虚侯马武要求再次上阵，剿灭北匈奴，彻底安定北边。请战书写得义正词严：

匈奴贪利，无有礼信，穷则稽首，安则侵盗。虏令人畜疫死，旱蝗赤地，疲困乏力，不当中国一郡，万里死命，悬在陛下。福不再来，时或易失，岂宜固守文德而堕武事乎！今命将临塞，厚悬购赏，喻告高句骊、乌桓、鲜卑攻其左，发河西四郡、天水、陇西羌、胡击其右，如此，北虏之灭，不过数年。

然而，刘秀坚决不同意。对此，《剑桥中国秦汉史》评述：

在此时刻，光武帝犯了他在位时期最大的错误，这个错误也属于中国历史中最坏的一个。他本应与南匈奴联合，攻击北匈奴的联合体。公元51年中国的将领们极力主张这场征战，而征战肯定会取得胜利。南单于就可以作为匈奴唯一的统治者返回戈壁之北的土地，而中国人就可以收复西北边陲的几个郡。之所以丧失这个机会，并不是因为它有军事风险，而是因为光武帝没有认识到它的有利条件……中国人为此付出了很高的代价。

于是，北匈奴也来贡裘马求和亲，刘秀则赐以缯帛和弓矢，似乎永结和平了。刘秀还曾说“每发一兵，头须为白”，看来也认真践行着。

历史上那无数的造反夺权者，大都有动听的口号，骗诱民众提着脑袋参与。洪秀全开始造反的时候，特别重视宣传工作，时兴站在高坛上向群众鸣锣演讲，大量印发书刊，编《原道救世歌》布教，说是要创立一个“天下一家，共享太平”的薪世界。颁布《天朝田亩制度》，提出“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的奋斗目标，还在《资政新篇》里公开表示要学习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的先进经验。他们与此前历史上所有“农民起义”运动都不同，不只是想替代旧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