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宣宗李忱上台后的主要政治措施
李忱上台第二个月,突然将李德裕贬往荆州,朝野惊骇。同年8月,启用牛僧孺、李宗闵等五位遭李炎贬的前宰相。他们都是“牛党”,约定同日北返。只遗憾李宗闵命薄,当时遭贬在郴州(今属湖南),还没上路就已去世。至此,人们才明白这是为“牛党”平反。
从个人来看,牛僧孺一是为官清廉,士族韩弘为官时,曾厚贿宦官朝贵,死后朝中派人帮其幼孙清理财产,发现簿上记着一大堆送礼名单,只有牛僧孺名下记着:“某月日,送钱千万,不纳。”二是好学博闻,与白居易、刘禹锡等常往来唱和,著有《玄怪录》传奇十卷,鲁迅在《中国小说史略》中说:“造传奇之文,荟萃于一集者,唐代多有,而煊赫者莫如牛僧孺之《玄怪录》。”但从政绩看,也许比李德裕逊色些。同时代著名诗人李商隐称李德裕“成万古之良相,为一代之高士”,近代梁启超则将他与管仲、商鞅、诸葛亮、王安石、张居正并列,称为中国古代六大政治家之一。两人如果能共事,取长补短,该是国之大幸。偏偏他们如二虎不能共一山。在李炎、李忱时期,他们分别辅政,都开创盛世。只是他们个人,都为此吃尽了苦头。
李忱喜欢用奇才异政,特别偏好著名文人。他上台后首先想用的宰相是有着“诗魔”之誉的白居易——这一点倒没跟李炎对着干。只可惜太晚,下诏时白居易已病逝八个月,他只能写一首诗《吊白居易》:
缀玉联珠六十年,谁教冥路作诗仙。
浮云不系白居易,造化无为子乐天。
童子解吟长恨曲,胡儿能唱琵琶篇。
文章已满行人耳,一度思卿一怆然。
将这位帝王对诗魔沉痛的惋惜之情表述得淋漓尽致。
意犹未尽,爱屋及乌,李忱提拔白居易的堂弟白敏中为宰相。在这件事上,李德裕也是有恩的。想不到李德裕遭贬后,白敏中为保自己官爵,极力诋毁李德裕,使他又贬潮州(今属广东),再贬崖州(今海南琼山),变成一个小小县令,直至849年死于贬所。白敏中其他品行尚可,唯此忘恩负义、落井下石之举让人诟病迄今。
在为“牛李党争”平反的同时,李忱从多方面加强干部队伍建设。李炎任期虽然只有五六年,但盲目提拔亲信,高官泛滥,李忱接手后不得不严格控制。当时三品以上服紫,四品服深绯,所谓赐紫赐绯即为升高官。李忱有时半年也没赏出一件。
当时地方最高长官是刺史。李忱规定:刺史人选初定后,须人官接受他的面试,亲自敲定。他还常乔装农民到民间私访,并指示编纂一本《处分语》,记载各州户田亩、山川风物、人情民俗之类,也许算是地方志书的前身,以供随时查阅。他说:“朕以刺史多不得其人,而为害百姓,故要一一面见,询问其如何施政,以此了解其优劣。”规定刺史任期届满,所治州县户口增至1000户可以提拔,逃亡至700户不仅得罢免,而且三年内不得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