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曾国藩晚年遗言看曾国藩心中另有一番天地
曾国藩替大清朝立下了伟烈丰功,但他却能自始至终保持谨慎俭朴的本色,历史上居功自傲而惨遭横祸的人他看得太多了,“敌国破,功臣亡”,他不能不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像曾国藩这样拘泥于礼节过份谨慎的人,是不可能成为开创一个新王朝的帝王之尊的。在向人们解释自己崇高的生命志向时他通泰而淡泊地留下了“依天照梅花无数,水流高山心自知”这样的诗句。
一生提着脑壳在波涛汹涌的名利场中闯荡的曾国藩对黑暗的政治有种难以言传的失落和厌恶之情,他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自律性极强的理学修养根深蒂固地限制了他。他极力说服两个宝贝儿子不要步自己的后尘踏入军政界的浑水之中去。从曾国藩晚年四条著名的遗言中,我们不难发现这个性情复杂的湖南人胸中确实另有一番天地。
“一曰慎独则心安。自修之道,莫难于养心;养心之难,又在慎独。能慎独,则内省不疚,可对天地质鬼神。人无一内愧之事,则天君泰然,此心常快足宽平,是生命第一自强之遭,第一寻乐之方,守身之先务也。
二曰主敬则身自强。内而专静纯一,外而整齐严肃,敬之工夫也;出们如见大宾,使民如承大祭,敬之气象也;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敬之效验也。聪明睿智,皆由此出。庄敬曰强,安肆曰偷。若人无众寡,事无大小,一一恭敬,不敢懈慢,则身体之强壮,又何疑乎?
三曰求仁则人悦,凡人之生,皆得天地之理以成性,得天地之气以成形,我与民物,其大体乃同出一源。若但知私已而不知仁民爱物,是于大本一源之道已悖而失之矣。至于尊官厚禄,高居人上,则有拯民溺救民饥之责。读书学古,粗知大义,即有觉后知觉后觉之责。孔门教人,莫大于求仁,而其最切者,莫要于欲立立人,欲达达人数语。立人达人之人,人有不悦而归之者乎?
四曰习劳则神钦。……古之圣君贤相,盖无时不以勤劳自励。为一身计,则必操习技艺,磨练筋骨,困知勉行,操心危虑,而后可以增智慧而长才识。为天下计,则必已饥已溺,一天不获,引为余辜。大禹、墨子皆极俭以奉身而极勤以救民。勤则寿,逸则夭,勤则有材而见用,逸则无劳而见弃,勤则博济斯民而神祗钦仰,逸则无补于人而神鬼不歆。
此四条为余数十年人世之得,照此记之行之,则余曾家可长盛不衰,代有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