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兢“今董狐”美称得名的缘由
武则天执政时,百般宠幸面首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到她的晚年,两张权宠日盛,“倾朝附之”,检校太子左庶子魏元忠冒着极大的风险,挺身而出,上奏武则天说:“臣承先帝顾眄,受陛下厚恩,不徇忠死节,使小人得在君侧,臣之罪也。”把矛头直接指向张氏兄弟。武则天看到奏章很不高兴,两张对魏元忠更是恨之入骨。武则天身体有病,张氏兄弟担心她一旦死去,失去靠山,就加紧了陷害元忠的阴谋。他们捏造元忠与司礼丞高戬在一起密谋,说过“主上(指则天)老矣,吾属当挟太子(指中宗)而令天下”的话,然后把这句话报告给武则天。则天一昕大怒,一面下令把元忠逮捕下狱,一面召太子和诸位宰相到朝,令昌宗与元忠等人殿前参对。攻之者说有,辩之者说无,反复不决。这时,张昌宗就引出凤阁舍人张说出来作证。张氏兄弟策划捏造元忠罪名时,曾诱迫过张说作证,张说也曾“伪许之”。等到事件爆发,张说听说则天要召他到御前对复,顿时“惶惑迫惧”,不知如何是好,这时,另一位“耿介有大节”的风阁舍人宋景站出来,大义凛然地开导他说:“名义至重,神道难欺,必不可党邪陷正,以求苟免。若缘犯颜流贬,芬芳多矣。或至不测,吾必叩阁救子,将与子同死。努力,万代瞻仰,在此举也。”张说被他这一席慷慨激昂的话和以死相救的精神所打动,上殿廷对时,“确称元忠实无此语”,这样才使元忠免于一死。
对张昌宗诱迫张说诬证魏元忠,而张说曾一度动摇,态度暧昧这一件事,《武后实录》如实记载说:“(张)说已然可,赖宋景等邀励苦切,故转祸为忠,不然,皇嗣(太子)且殆”。到睿宗时,张说官至宰相,读到这段记载,“心不善”。他明知这是吴兢写的,却故意把事情推到刘知几身上,虚伪地对吴兢说:“刘生(指刘知几)书魏齐公(即魏元忠)事,不少(稍)假借,奈何?”言下之意就是要吴兢通融通融,加以修改。吴兢也心知其意,却不肯顺水推舟做人情,反而把话挑明,说:“子玄(刘知几字)已亡,不可受诬地下。兢实书之,其草(稿)故在。”把张说弄得十分狼狈。事情传出后,“闻者叹其直”。后来,张说多次求情,请求修改,吴兢都坚决拒绝,说:“徇公之情,何名实录?”始终不加修改。吴兢的做法,赢得了人们的赞赏,时人以“今董狐”称呼他。
吴兢是一位热心撰史,勤于职守的史学家,《新唐书》说他“少砺志,贯知经史”。自武则天时入史馆参修国史起,经中宗,到玄宗,居史职近三十年,中间外出为官,也“以史草自随”。他所撰写的史书甚多,现传《旧唐书》的前部分,就有不少是他撰写的《唐书》的原文。他以实录精神自律,又如此勤奋不懈,所撰史书,被人们誉为“良史”,自然是名实相符的了。